岳舒也没有立刻回复谈迟的消息,吃完面,送走秦曼青和岚姐,哄孩子睡下之后,她才又再次拿起手机。
谈迟半个小时之前来过新的消息。
谈迟:【今天有些忙,没能请你吃饭,抱歉】
岳舒也两根手指摁了摁眉心,单手打字。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她打完这行字,觉得太过干巴,在对话框下面翻了半天,挑了一个[皱眉]的emoji。发送。
谈迟没有立刻回复,大概是在忙,岳舒也等了两分钟,没收到回应。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岳舒也的呼吸声和空调运行的声音,微凉的风送到床上,岳舒也靠坐在床头,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好能盖住肩膀。
晚上被梁阿姨一通责备,当时秦曼青大概是被气得不轻,她这个当事人反倒没有特别的感觉。
可是,这会儿一个人独处,那些伤人的话却不受控制地又在她的脑海里开始循环播放。
能和年少时候心心念念的人领证结婚,收获家人朋友的祝福,这在很多年轻女孩的心中应该是此生最大的幸事。顾舒文回心转意,突然回头来追她,跟她求婚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怀疑过他的用意,还以为自己和其他收获爱情的女孩子一样抓住了幸福。对一个人的喜欢让她双眼被蒙蔽,以至于她那时候不会相信一个荒唐又肮脏的陷阱正在等着她跳。
顾家生意越做越大之后,便把家搬到北城,所以婚后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北城。离婚之后,跟老家这边的朋友说起离婚都是轻描淡写,最多是感叹她带孩子净身出户太善良,应该多分点钱。
但是对于她来说,钱是身外物。只要能拿到樱樱的抚养权,能解开一张证书的束缚,其他的都不重要。但即便是这样,她离婚的过程也并不容易。
对于男人来说,离婚和分手的区别似乎不大。离婚后不久,他就有了新欢,后来听说攀上北城某个小领导的女儿。商政联合,以后恐怕更加的顺风顺水。
而对于女人,婚姻这件事上行差踏错,更可能万劫不复。
即便是在现代城市社会里,像梁阿姨这样对她评头品足的人并不鲜见,刚离婚那一阵她受到的质疑尤其多,相熟的不相熟的人都要来过问她为什么离婚。当然,他们不只针对她这种离异人士,呛口也会对准未婚女性,年纪小的便催着赶紧恋爱,事业不重要。年龄大一些的,便是编排她们事业太好,个性太强,不够温柔贤惠,所以才没有男人喜欢,并狠狠地给她们贴上“剩女”标签。
她合上眼,使劲揉了揉眉心,手机蓦地震动两下,将她的思绪打断。
屏幕上是消息通知,谈迟回复她了。
【祝贺你成功上岸,顺利开学。】
【也是尽“地主之谊”,代表S大欢迎你。】
她轻勾了勾唇角,回他:【我是本地人,要尽地主之谊也应该是我才对。】
这次他回复的很快,简单的三个字:【也可以】
她躺倒,钻进被子侧身躺着。“也可以”是什么意思?让她请客?也不是不行,甚至说,理所应当的事。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年是冬天。那天她下了飞机就去找顾舒文,然后就听他的邻居说顾舒文跟女朋友去南方度假了,一个“女朋友”直接把她气哭,哭得脑仁儿疼,哭得肚子饿的咕咕叫。哭也是一门力气活儿。
那天没头没脑地说让谈迟请她吃饭,他没拒绝,不光请第一见面的她吃饭,连去酒吧的钱也是他掏的。
几年前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算上利息,也该好好请他吃一次饭。
她连跟他对视,跟他说话都透着不自然,要是再同桌吃饭,虽然不至于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但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何必要这么急切地把自己扔铁板上烤呢。
她下意识地跳开话题。
岳舒也:【很晚了,谈老师明天还要上课,早些休息】
谈迟:【好,你也早些休息。】
她没再回复他,轻舒一口气,退出聊天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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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第一周没有正式上课,在学校的时间都是处理一些杂事,选课开会听讲座,连新生开学典礼都举办了两场,一场院里办的,一场是全校。
全校的开学典礼规模自然要大的多,地点在学校的新操场。学生按照学院依次坐好。岳舒也开车过来,路上堵车,耽误了些时间。冯艺璇帮她占了位置,在队伍的前排。
她在塑料凳子上坐下,倾向冯艺璇那侧,小声说:“怎么这么靠前?我感觉往前两步都能上主席台了。”
每个学院都有划分区域,法学院的区域离主席台很近,在主席台靠右的片区,前面就是郁郁葱葱的装饰台面的绿色盆栽,没有其他学院。
冯艺璇跟她咬耳朵说:“视野好。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好吧。”岳舒也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