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清明摇摇头拒绝了爹的提议:“爹,我不学这个,要学你就送我去正经学堂吧,我想上进考试。”
“什么?这么好的活你都看不上?”李老大都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赚银子我可以想出很多办法,比每个月八钱还要多很多,可是爹,我们根本守不住啊。”李清明想起抢走他们豆腐秘方的酒楼就恨的牙根痒痒,二十两能抵过什么!他们一年的利润都不止五十两!
没有权力,拥有独门生意宛如小儿抱金过闹市,他早该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老大正色说:“孩子,别看现在蔺童生出息了,他可是整整学过三十年啊!家里不可能撑的住让你学这么久,咱们村里人还是种田最稳当靠谱,想一步登天只会摔死。”
他说完就走,只留下李清明神色莫名,思考该怎么劝服他爹。
听到锣鼓队消息的不止李家,还有村长家,他先喜后忧,喜的是自家的孩子也会得到这样的好前程,忧的是,哪来那么多的账房岗位?他可不像村里人目光短浅,只看出账房赚钱多,不知道为什么多。物以稀贵,读书人不肯去做账房才让账房变矜贵,如果他们愿意弯下身段,小班出来的学生并没有一拼之力。
李村长是担忧,而蔺家两兄弟就是五味陈杂了,他们想着自己当初供养的辛苦,第一个享受到的反而不是他们,真是越想越想不开。
可是他们如果要让小鹏去上课,他们媳妇又坚决不同意。
“不行,你们要去就自己去,我死也不会放小鹏去的!”
“为什么?你得告诉我一个理由啊?”蔺三弟想不通,上学不是好事吗?
“没有理由!你非要问,那就是我不乐意!”蔺三媳妇耍起无赖,就是不许丈夫去,更不许儿子去,而且她还联合了自己的嫂子,两个妇人合起伙来,不同意就不做饭不洗衣,闹的他们没办法,只能忍下。
闹了好一阵,总之蔺小鹏连门都出不得,只能天天待在家中,百无聊赖的玩泥巴。
蔺三媳妇盯着孩子在院中玩耍,她连眼睛都不错,生怕孩子就此不见,手里纳鞋底的活儿自然停了下来。
“算了他三婶,人还在呢,大伯子再能耐也不能冲进我们家里把孩子抢走把?再说了,过继这种事也要你情我愿的,我们咬死了不同意,谁也没办法。”蔺二媳妇劝导。
“我不怕他们来硬的就怕来软的,哄的小鹏一天天地跑过去,处出感情再提过继的事,小鹏自己又乐意的话,谁还能挡得住?他大小也是个童生,跟族里三叔也走动起来,我们一点胜算也没有。”蔺三媳妇咬唇,手指捏地发白,“这可是我的孩子啊!”
一提到孩子,蔺二媳妇也不说话,如果真有过继的想法,她两个孩子也危险的很,在这点上,她们心情是一样的。
唉,两人同时唉声叹气。
如果被蔺洵听到她们这一番谋划,一定会大大的翻个白眼,想太多,他只关心他停滞的家庭值。
刷不着就算了,还能怎么地?
处理完小满的来访,蔺洵重新进入固定的复习生活中,毕竟再有几个月又是一年县试来临。高平安自告奋勇要给他做具保,互结的人选便是县城里书院的少年们,作为超龄书生,蔺洵处在他们之中毫不脸红,果然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接着就是纷纷扬扬的第一场初雪,天气温度骤降,幸好他提前囤积三大车炭火,用炭盆驱散寒意。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伸出手握笔真是需要勇气,写上几个字就得烤一烤,不然僵直的手写出字迹很不工整。
乡试在来年金桂飘香时,高平安自然没那么紧迫,还有闲心挥毫画画,蔺洵写完手里的字幅探头去看,他居然在画梅花消寒图。
“这么有闲情逸致?”
“当然有了,几个朋友看见我书房里的画卷,很是羡慕让我画好了送人。我说出蔺兄的名字,他们纷纷表示要来拜访,不过被我拦了,”高平安放下手,“现在蔺兄在仕林间也是薄有才名啊。”毕竟梁知县可是当面表扬过水写纸啊,东西已经投入生产,不日就会上架各家笔墨店。
“不务正业的才?”蔺洵自嘲一笑,“也罢,好赖是个名声,总比默默无闻强。”
高平安突然正色:“我相信蔺兄早晚会扬名的,在那之前还请你善自珍重。”
“定,不负。”蔺洵重新抬起笔,洒洒洋洋写下一篇观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