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自愿,”奕柏说,“所以不用?给予退学处分。”
“你在说什?么?”黎皖不可置信道,“我怎么可能不是自愿的。我……”
“是不是自愿应该由校长说了算。”奕柏看向查尔修,“校长,您说呢?”
查尔修坐着的转椅转了一下角度,他斜着看向窗外,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已?经快要亮起来?了。
冗长的沉默后?,他说:“可以。”
“可以什?么?”黎皖问。
查尔修转了回?来?,看向黎皖:“你并非自愿离校,可酌情处理,即不会被退学。”
黎皖听完这句话?后?脸上血色尽失,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藤午和1号要把他们带回?来?的原因,也明白?了奕柏根本没怎么反抗就跟着回?来?的原因。
半响后?,黎皖看着奕柏的眼?睛,颤声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漩涡中心是奕柏,但这场游戏似乎从没把他拉进去。他陪着奕柏走了下过场,最?后?从哪来?又回?到了哪去。
可真正令他难受的不是他能不能参与这场游戏,而是奕柏似乎没想过把他拉进去,甚至帮他铺好?了离开的路,推着他往边缘走,可他自己却无能为力,帮不了奕柏什?么。
多么滑稽的一幕,一个?月前他们还在这,奕柏试图把责任全部推给黎皖,现在却要把这些全都包在自己身上。
“那你会怎么样?”黎皖的声音有些苦涩。
奕柏只看着黎皖,说:“不知道,看他们怎么处置。”
“我们可以换换么?”黎皖带着些希冀看他,“我接受处分,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奕柏拉起了他的手,使用?疗愈魔法?消去了那块伤疤,他低着头说:“这还是不要留了吧,我会心疼。”
黎皖懵了一下,奕柏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直白?的话?。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着他的那句烫人的话?。
奕柏轻轻放下他的手,看了一眼?黎皖,随即略过了他离开,对监察者说:“走吧。”
黎皖心里咯噔一声,果然还是留不住,痛苦弥漫而来?,像是要将人吞没。
等那扇门打开,又“咔哒”一声关上,黎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说,还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他转身飞快地?开门朝着奕柏跑去。
奕柏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后?便停住了,身体刚转过来?,便被黎皖扑了满怀,接着是唇上传来?的触感。
黎皖紧紧抱着奕柏,也不在乎周围的几位监察者,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压抑多时的感情终于得以释放,黎皖似乎忘了时间地?点,满心满眼?只有他抱着吻着的这个?人。
奕柏愣了一下,他双手回?抱着黎皖,两个?灵魂彼此相依。
不知道哪来?的一声咳嗽,两人慢慢回?过神?,结束了那道吻。黎皖却依然抱着奕柏,声音难压苦涩:“我会忘记你吗?”
他不知道奕柏会不会忘记他,但对比于此,让他自己忘了奕柏这件事更令人恐惧。而1号的事更让他那股恐惧难以平复。
奕柏轻轻笑了一下:“大脑忘记了不碍事,心里没忘记就行了。”
黎皖抱得更紧了,压得奕柏有些疼:“若是神?让我忘了你,”他的语气?透着些难以言喻的疯狂和痛苦,“那它便是我最?大的仇人。”
奕柏对于黎皖便像是那道伤疤,即使疼也拼命想要留着。
奕柏轻声道:“不会的……”
——
“没想到你们是这种关系。”1号说。
奕柏淡淡“嗯”了一声。
半响后?他问道:“……我会失去记忆吗?”
1号推开一扇门,带着他走进去,闻言顿了一下:“不知道,但愿你们不会走上我和藤颜的后?路。”
“你或许现在可以去找她,”奕柏说,“毕竟一会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不,”1号打开房间的灯,“我知道。”
偌大的房间内摆着五十张冰棺,冰棺底面和四周都是由淡蓝色的冰块组成?,飘荡着淡淡的冷烟。
冰棺上面盖着一层浅浅的冰层。透过冰层往里看还能看模糊地?看到里面的场景。
1号领着他走到一个?冰棺前,接上了刚刚的话?:“如果你总的魔力值超过一百万,那么你将会成?为监察者之一。但是按照我们现在所知道的……你的记忆将会被重置。”
“如果你总的魔力值未超过一百万,”他推开上方的冰层,“这个?世界将抹去你的存在。”1号顿了顿说,“这是你的处分。”
奕柏没说什?么话?,躺进那冰凉的地?方。冰层慢慢滑动,最?后?“砰”一声完全合上。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外面的影子。
“孩子,”1号说,“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