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学得?想不起来,居然想不起来!她捶了捶脑袋,沮丧道:“不记得了。”
望陌陷入沉思。那男子却忽地笑了,“可怜!”
什么可怜?上官那颜有些不悦,将头转向望陌,“四殿下今晚究竟有何事?”
望陌苦恼地一手撑头,“还是大司乐厉害!好了,你回去吧!”
上官那颜狠狠地瞪他,居然被戏弄!临出殿时,她能感到那双眼睛一直未离开她身上,遂回眸,再度打量那人,“你叫什么?”
他拂开发丝,“子夜。”
她身影消失在殿外后,望陌不解地瞧向长发男子,“究竟怎么回事?”
“有人封了她的记忆。”
“大司乐?”
“是另一人。”
“难道是……他?他真有如此本事?”
“不然那俞怀风为何会容他数十年?”
“子夜,大司乐收容他,难道、大司乐也对宝卷……”
“还能为何?”
“为什么?”
“殿下,俞怀风不可小觑,最好,寻到他的根源,了解他的来历!”
“阿颜将你忘了怎么办?”
他凝涕而笑,“来日方长。”
上官那颜回到紫竹居,颇感困顿,正要回房睡觉,忽闻一阵清音,夜里听来,更显清冷。曲不成调,只是随意弹拨,一声将落时,又一声继起。
她转了方向,穿过月洞门,来到俞怀风院中。
树上一盏风灯,轻轻摇摆,将朦胧光影洒在他身上。大圣遗音搁在石桌上,他左手按弦,右手缓缓拨弦,袍袖随之摇摆。曲子清寂,似乎弹拨之人并无多少心情。
上官那颜静观了一阵,慢慢走过去,“师父,夜深了,怎么还不休息?”
他不答,依旧断断续续地弄弦。
“师父?”她站到他身边,小声唤道。
“你去睡吧。”清冷一句后,继续弹琴。
上官那颜又站了一会儿,看他弹拨。实在看不下,她抬手在他右手旁一阵抚弦,将琴音撩起了一些。还要再挑起几分,手上却一紧,被他握住。
冰冷一片。她正诧异师父的手好冷,俞怀风已将她的手甩离琴弦,冷声:“回去睡觉!”
被甩到一边后,上官那颜不死心,又凑过来,“师父,夜里更深露重,明天再弹吧?”
他目光尽在弦上,修长的手指滑过数弦,蓦地松开,琴弦一阵颤动。上官那颜忽然心里也一颤,伸手拉住他袖子,哀求:“师父,夜里冷,别弹了吧?”
更鼓又起,已然三更,正是子夜时分。
上官那颜却了无睡意,见他不理她,只得跑回屋里取了外衣,再到他身边,把衣服披到他身上。
弦声忽断。
上官那颜握住衣角的手放在他肩上,忽然迷了心窍似的,竟将他垂下的几缕发丝拂开了他面庞。他蓦地抬眉,转眸与她视线相撞。
她身不由已沉入他眼眸里,一时转不开视线。待回过神来时,已被他推开。进不了他身,又是一步之遥。
很快收拾了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她小声问:“谁惹师父不高兴了?”
“我弹琴而已。”他又拂上琴弦。
明明就是不高兴,师父似乎很少有情绪不好的时候,上官那颜也费解了,只好也坐到石桌旁的凳子上,陪他弹琴。
然而,这样沉闷的曲子让她也有些抑郁,不过,她最抑郁的是他不搭理她。曲声如此寂寥,她心中一酸,眼角便发烫,从凳子上站起,扑通跪到他脚边,“师父,是不是徒儿惹您生气?徒儿错了,您责罚吧!”
半晌,他终是停了拨弦,将她扶起。上官那颜已是满面泪痕,低头垂泪。他将她拉到身边,手指抹去了她滴答的泪水。
“师父。”她抽噎着,往他身边靠近了些。
俞怀风已起身,转身往屋里去,“不早了,休息吧。”
她心中空荡荡,用袖子抹了泪,一步步挪进了自己院中。
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梦境纷乱错杂。梦里的俞怀风总在她无法靠近的地方。师父厌恶她了?
枕畔滚落了不少的泪,恍惚中似有冰冷的手指拂过她眼角。
天际一颗流星划落,耀亮半边夜空。北辰紫微垣附近,数月都黯淡的一颗小星却渐渐明亮起来,离紫宸愈发近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帝都又将迎来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