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众人便瞧见他脸上难得的凝重神色。俞怀风放下上官那颜手腕,从盛熹怀里把她接过,沉吟道:“不大好办!我带她去紫竹居试药,你们继续上课,不要耽了课业!”
众人应诺。
俞怀风抱走了上官那颜后,望陌看着他的背影,所有所思。
“四哥想什么呢?”善舞待众人走后,从湖石后方转了过来,笑看着望陌。
“小十三啊,还不赶紧上课去。”望陌遂笑了笑,提起步子要走。
“听说四哥去过禁苑?可看见什么怪物了没?”善舞满眼好奇看着他。
“别提了,还被大司乐罚面壁呢!”
“四哥,快告诉人家嘛!”善舞缠着他不让走。
望陌做了个鬼脸,恐吓她道:“有个长成这样的怪物,可吓人了,我还没看清,就被他一袖子给卷了出来!”
善舞扑哧一笑,不相信道:“四哥净骗人!”她想了想,又问:“那个上官那颜是不是也去过?”
“哎呀!夫子看着我们呢,快走,可别也被罚站!”望陌一脸惶恐,拉着她就往那恢弘的殿堂上跑。
善舞嘴角带了一丝冷笑,不再言语。
俞怀风将上官那颜带到内室卧榻上,重新给她号脉。再次确定,她脉象毫无异常,但为何会晕倒?上次的病明明已医好,难道还有遗症?
他解开她衣领,试探她颈间脉搏,入手滚烫。再凝视她眉间,那一点红一突一突,似要破肤而出。她脸色白得异常,如白瓷玉雕一般,然而唇上却如樱桃一点,艳如桃李。
他沉思半晌,起身到案前提笔,想要写张药剂单子,写下几副药材,却终难以肯定,又都抹去。若在平昔,只怕他就按着这单子试她一试了。此时,却不敢冒这个险。
他搁笔起身,负手来回踱步。
目光又落回塌上,他凝目思虑,少顷,又折身到案前提笔,写下一列药物。
“白夜!”他停笔唤道。
外间一个小童应声而入,垂手侍立,“先生有什么吩咐?”
俞怀风将药方递给他,“备齐这些,烧水,泡在浴桶里。”
小童领命而去。
一刻后,小童返回,“都准备好了,先生要沐浴么?”
“把绿萝叫来。”
“绿萝去了东宫。”
俞怀风眉头一挑,“她何时去的?为何不禀告我?”
白夜嗫嚅道:“一大早去的,先生还没起,她便没来禀告,只让我告诉先生一声。”
“她若回来,让她立即来见我。”俞怀风皱了眉,摆手令他下去,又看向塌上,略感为难。
他素来不喜人扰,仙韶院侍从甚少,宫女也只绿萝一个。这回打算用药物泡水令上官那颜沐浴,才觉女侍少了点。
不可耽搁太久,他只好将她抱去浴房。
浴房屏风后水汽氤氲,浴桶里藿香、枸杞、白芷、龙胆、列当、姜黄、紫苏等药物都已洒了均匀。俞怀风探手试水温,正好。此温度既能使诸药药性发挥至最大,也可使人体不寒不热。
他把上官那颜抱了过来,若是将她直接放进水中,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样恐怕会减损药性。他叹一声,遂闭目给她宽衣。
解了她衣带,将她衣物一件件剥下搭到屏风上。每去一件,俞怀风都在计算,如果就此将她放进浴桶里,药物会发挥几分。不过,计算归计算,最后还是一件件去掉,因为没有比这般更能利用药物的了。
解下最后的亵衣,她似乎动了一下,怕冷一般往他怀里缩去。俞怀风不动如山,依旧闭目,扯过屏风上另一处薄毯,将怀里之人裹了起来,抱到浴桶上方,再撤去薄毯,让她入水。
上官那颜在昏迷中尚存几分警觉,抓着薄毯不放。俞怀风掰开她的手,瞬间“扑通”一声,她坠入浴桶中,溅起一片水花,打湿了他一身。
俞怀风只得睁开眼,看她落得是否稳当,有无磕着之类。
他第一次发觉,这只浴桶竟有这么大!上官那颜沉了下去,不见浮上来。
俞怀风为难了。难道要把她捞上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