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眠呆呆地盯着在她眼前炸开的丹炉碎片。
以及那黏在地上,一团黑不溜秋的浑浊物体。
——本来不出意外的话,那该是一颗圆润的药丸。
面对此情此景,她的小脑瓜有点懵。
但不管怎样,要做的事肯定是先把地上的残渣清理干净。
白栀眠正要向前一步,收拾自己弄出的残局,却有人先她一步开始打扫。
那是张鲜少出现在药理课上的陌生面孔,脑中原主的记忆告诉她,此人应是轻虚宗的外门弟子。
轻虚宗乃正道第一大宗,历年慕名而来参加招新的都有上万人,其中能成为外门弟子的却不过千人。
而最后通过大考筛选,进入内门的每一年至多只有五十人。
从几万人中挑出的五十人,自然是被赋予了无限的期待,宗门也会将最好的资源分配给这些人。
内门弟子住在主峰上,两人或是三人一个房间,就近处配备食堂和修炼室,平时除了修炼无需担心任何事宜。
他们上的课都是由各峰长老们亲自执教。
至于那些外门弟子,只能住十人一间的宿舍,挤人流量上千的食堂和大课,修习最粗浅的术法。
因此,不少上进的外门弟子想借助替内门弟子打杂跑腿的机会来蹭他们的课。
即便是内门弟子,上炼丹制药等有实践的课也经常有失手的时候。
这时,外门弟子就能出场发挥作用。
放在以往,原来的白栀眠根本不会多看那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一眼。
兴许是听说过这位内门弟子的脾性,那长相平庸的少年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将碎片收拾得一干二净。
当他正要转身离去时,白栀眠回过神,叫住了他。
“那个!”她顿了顿,“你等等。”
少年的背影一僵,他缓慢地转过头。
白栀眠从乾坤袋里掏了掏,再次深刻意识到自己是个空有一堆药丸,却一颗灵石也无的穷光蛋后,她叹了口气。
刹那间,不光是少年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就连周围那些一齐上课的内门弟子也望向她。
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栀眠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叫什么?”
“……倪舜。”少年的声音夹着一丝害怕的颤抖。
似是想到宗门内那些关于眼前这位修二代性子娇纵的传闻,他将头低得更下。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她。
“噢,倪舜。”白栀眠点了点头,“我是白栀眠。”
说着,她将手心摊开,上面躺着一颗药丸。
这颗药丸,和先前灵药长老看中的那个外观差别并不大。
但白栀眠却知晓它的用处。
记忆中,她吃过几颗这样的药丸。
“这药丸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能助人提高修为。不过,只在炼气中期前有作用。”她缓缓道,“如今我修为已达炼气后期,这颗药丸用不上了……就……”
她又顿了顿,模仿原主会用的语气:“就赏你吧!”就当是帮忙打扫的谢礼。
倪舜的眼睛一下子睁大,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白栀眠见他一动不动,她将药丸朝前递了递,提高了些音量:“你快拿着啊!”
少年这才颤抖着接过那颗药丸。
颤抖的情绪不是出于害怕,而是激动。
这颗药丸不仅能助他引气入体,说不定还能让他通过今年的内门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