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遥:“嗯?”
什么怎么回事儿?
段思远隔着人冲她一笑,眼眸极浅的眼神,剔透温润。
“你怎么见了她,跟…”严佳佳一时拿不出个更贴切的比喻来,之后用自己的文学素养凑合一下,“狗见了骨头似的,眼睛都在发光。”
闻遥那张笑着的脸霎时就阴了,转开眼,表情凶狠的瞪她,敲了严佳佳一拳:“你才狗。”
什么鬼的比喻。
严佳佳说完自己也乐了:“比喻确实不太恰当,但是很形象。”
闻遥生的漂亮,性格又热闹跳脱,小作怡情,正面敢刚很多人,校园暴力也不太怕,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在校表白墙上被挂过很多次。
她成绩不算差,却也算不得多好。
段思远成绩优异,从高一入学就以将近满分的基础分闯入年级第一,从那以后,再也没能从第一的宝座上掉下来,直到七选三后,在她的这组选科里仍然没人可以超越她。
这人温柔淡然,班里出了名的好人缘,上主席台演讲的次数不少,说话语调总是宁静随和,好像满身荣誉无足轻重。
校园贴吧迅速燃起新的热帖。
#扒一扒某w姓和某d姓女子#
#是地球毁灭了还是宇宙爆炸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二位名头都不小,但可能方向、性格差的有点大,所以没人能把她们二位联系起来。
没有任何一个同学觉得…她们会熟识,会熟到在台阶上,闻遥可以声响清脆,在众目睽睽下招手叫段思远,而段思远一笑,招回了手。
段思远不常笑的。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这姑娘笑点奇高,多数时候敷衍的勾勾唇角,算是她对一个笑话最大的尊重了。
眼眸温和却平静。
#d姓和w姓友谊长存#
闻遥跳着去段思远身边,一下搭住她胳膊:“段思远,明天双休啦,开心吗?”
段思远笑着说:“开心。”
闻遥问她:“你几路车回去呀?”
段思远想了想,眼睫轻抬,看着闻遥:“153,你呢?”
“巧了,我也是153,”闻遥想了想,“我怎么…从来没遇到过你呀?”
按理来说不应该呀。
因为…
段思远说谎也不心虚,还能气定神闲地反问:“我们同校很多年,你对我有印象吗?”
闻遥:“……”
哦,也对,听严佳佳说,她们初中就同校。
闻遥摇摇头,瘪瘪嘴:“…没有。”
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段思远说:“那一辆车上,你就记住我了?”
闻遥想,这好像…更不可能。
她也想不明白,段思远明亮耀眼,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闻遥偏头细细端详段思远的眉目和发梢,还兀自纳闷,觉得这人物特色很鲜明,这她都没印象吗?
因为…段思远总在闻遥目光偏向她的那一刻转身落荒而逃。
她小学初中成绩只能算还不错,中考结束那年发了狠,没日没夜地看书背书,看不懂就强行看,看的头昏脑涨、两眼发黑,才休息。
何况…
她们小学初中成绩不排名,段思远默默无闻,只有班里人知道…她成绩不错。
偏偏闻遥又是她隔壁班的女同学。
段思远最声名显著的那段时间,是受害者家属找到学校来的那个礼拜,每每出门,校门口都拉着横幅、举着写红字的白班。
她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像镁光灯下的焦老鼠。
板上没写明她的名姓。
可是段思远知道是自己。
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可是不能逃避。
从那以后,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所有错误和责罚都要她独自承担。
段思远只来得及庆幸一句,幸好…她还没认识闻遥。
“那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坐车回去吧,你哪站下?”
“好,”段思远说,“我在…归鹤路东下。”
她记得那条公交线路,那手指头一个一个数过站点和时间。
“那离我家很近诶,我有的时候坐车坐的想吐,就提前一站下车,然后走回家。”闻遥说,“那个路段车少,师傅老是一会儿冲一会儿急刹的,这谁受得了?”
闻遥晕车不严重,也被搞得心慌慌,坐车的时候不敢玩手机,生怕一低头就吐了,插着耳机,随机放一首又一首歌,仰着脖子打瞌睡,终点站下,于是她随意来。
都终点站了,还怕什么睡不睡过的。
“对,”段思远说,“你是…终点站下吗?”
闻遥歪头笑眯眯:“嗯呐,看我们多有缘分!”
闻遥从言谈到举动,都是被黏黏糊糊纵容长大的,这样养出来的女孩子理当性格柔软,可闻遥并不是,她性格带着刺。
就比如,她再没主动搭理过沈中阳。
沈中阳在周五放学的时间,在车站等到了和段思远说说笑笑的闻遥。
沈中阳白色短袖、深绿色背心马甲,脖子上挂了条链子,社会得很。
闻遥见了他,没有想象中该有的漠视,反而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哥。”
该有的礼貌什么都有。
语气疏离,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沈中阳应了一声“诶”,然后语尽,尴尬的双手插兜,只好听两个小姑娘聊天。
段思远视线一转,又凝在和她说说笑笑的闻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