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索这一冲动,告白的话都差点儿说出口。
可陆老师是个百分百保真的钢铁直男,面对一个男人,他压根就想不到感情方面的事。
严索不同意离婚,陆听风第一反应就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严索没有立刻回答,于是他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其实我知道,你肯定是有自己的难处,不然也不能随便找个男人领证。”陆老师充分发挥自己善解人意的优势,一通瞎猜,“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合约到期,结果又有别的原因,想离离不了……”
严索嘴上虽然没吭声,心里却想骂娘——
要说他有难处,唯一的难处就是喜欢了一个不开窍的直男。而且,别他妈乱给他加戏行不行?他这婚结的天作人和,万里挑一,一点都不随便。并且他也不想离婚。
陆老师完全没get到严总的真实想法,叹一口气,同情道:“你心里应该也挺苦的吧?”
严索心里贼苦。
他苦就苦在俩人完全把天聊岔了,偏偏他还不能纠正。
严索叹了口气,顺着陆听风的意思道:“有些事儿不好细说,摊上了也只能认,不过这婚是真不能离。”
他不多讲,陆听风便也不多问。
之前结婚时严索给了他五十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归是帮了他大忙。现在人家有困难,需要他再配合一阵子,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拒绝。
“那就先不离,等你这边事情解决了再说。”陆听风爽快的答应了。
严索暂时放下心来,却又忍不住进一步试探:“如果一直解决不了呢?”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吗?
陆老师又捧起了豆奶,一脸温柔的安慰他:“不至于的,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何况你还这么优秀。”
“……”严索被他安慰得一阵心绞痛。
行吧,追一个直男,路阻且长。
他得好好努力,争取早日把他家门槛变成这世上唯一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正事聊完,陆听风放松下来,继续享受这顿对他来说过于奢侈的晚饭。
他还惦记着严索刚才没吃几口的事儿,特意叫服务生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往小碗里夹了好多菜,然后隔着餐桌递到严索面前。
“来,这些都是你的,吃不完不让走啊。”
“好,”严索二话没说接了过来,并且还作死的承诺,“保证都吃完。”
其实他胃很不好,每次吃了辣的都会难受。
可这是心上人给夹的菜,别说辣,就是菜里有毒他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一顿饭吃到最后,餐桌上风卷残云,连个菜渣都没剩。
服务生小妹进来结账时,再一次感叹严索是真的抠,招待朋友吃饭一点儿都不让人剩菜,生怕浪费一块钱似的。
殊不知,被迫吃饭的那位朋友被人招待得通体舒畅,现在心里就俩字——满足!
好吃是真好吃,撑也是真撑。
要不是碍于人民教师的面子,陆听风这会儿恐怕会扶着墙出去。
经过庭院时,严索肩膀上落了两朵小小的槐花。
陆听风并肩走在他身侧,转头看向他时,隐约能闻到浅淡的花香,格外风雅。
出了川湘阁,陆听风主动提议:“你着急回去吗?不急的话,咱们在周围绕一圈吧,溜溜弯。”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严索多犹豫一秒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所以陆听风话音刚落,他就立即回答:“回去也没什么事,走吧。”
于是,这成了他们之间的又一个第一次——
第一次不以到达某地为目标,仅仅是陪伴彼此,悠闲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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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傍晚时分,半个斜阳隐没在城市的另一头,暖橘色光线洒落满城。
晚风微凉,却也温柔。
或许是空气里偶然飘过的槐香令人心醉,陆听风忽然觉得,严索其实是个挺温柔的人。
转头望向身边的人,陆听风禁不住感慨:“说实话,我之前从来没想过,我们能有机会这样相处。”
严索比陆听风高半个头,回望他时,微微颔首。
“为什么?”他问。
陆听风笑笑,说:“因为我总觉得你是我老板啊。”
严索闻言也笑了,反问:“我在你面前有那么严肃?”
陆听风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回答说:“也说不上严肃,可能就是不怎么熟……虽然一起住了一年,但是仔细想想,咱俩除了偶尔一起吃个晚饭,也没什么别的交集。”
这倒是实话。
之前严索怕被他看出来什么,一直有意躲他。
严索心里憋了很多话,可他一句也不敢说,生怕哪句说漏嘴,再破坏了这么美好的夜晚。
陆听风知道这人话少,得不到回应也不觉得尴尬,又继续道:“再说,你给了我那么多钱,我们之间算是名副其实的雇佣关系。即便真有时间相处,我也不敢在你面前造次。”
严索唇边挂着浅淡的笑意,问:“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