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陀螺一样转了一整天,再搞定最后一场就终于能收工了。米绪扛着三脚架蹲在音乐厅角落的后楼间啃大饼,幽暗的幕布后,隐约还能听得见外头的歌舞升平春意盎然,两相比较反而更衬得大米同学的处境凄凉。
看见吴老走过来,米绪从胸膛深处掏出一只饼状的东西丢了过去。
吴老嫌弃地看了看,发现竟然是块被压扁的蛋糕,再看看米绪手里的真饼,吴老有点不太好意思。
“那换?”
米绪把沾着口水的半块饼递过去,吴老果断收回了手。
“一会儿应该能轻松点了,只要意思意思捉几个表演的场面就行。”吴老也累了,不由捶了捶酸痛的腿。
“唔,幸好那丫没跟着来这闭幕晚会。”米绪点头。
他说的是谁,大家心照不宣,那尊大神要再留着,米绪和吴老的体力一定无法继续满足身边姑娘们对他们的热情渴望,男人……最怕的就是关键时刻心有余而力不足!
吴老话少,人老实,平时在学记团也是被奴役的老好人一枚,米绪看见这个学长总有种亲切感,趁着休息也和他唠叨两句。
“学长,现在学这个……”他指指相机,又伸出拇指食指猥琐的搓了搓,“到外面去,行情可精彩了。”米绪觉得吴老留在学记团还不如去别的地方发展空间更大,外快也多。
吴老摇摇头:“那些地方要求高,要人引荐,要求低挺的又要自备工具,我还没有这种条件。”
他似是不想多提这个,转了话题问米绪:“你之前不是在外面打工吗?干得还好吗?”
陈羽宗本来靠在逃生通道转角的小隔间里打盹儿,被兜里的手机震得不得不睁开眼睛,拿出来看了看,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抹了把脸推开门走出去,才要下楼就听见一道苦逼万分的长叹,原本陈羽宗对这声音才不会那么敏感,但换做是谁一天之内遭遇这么多次,前不久又刚近距离在你耳边叨叨叨个不停,想不有印象也难。
只听对方笑着道:“噢,那工作啊,简直不能更美妙了……”
接着他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的把兼职的一通奇遇当笑话讲给吴老听。
吴老有点不懂:“这不是你的责任吧?他们这是赖账啊,你找当天一起去的顾客作证不就好了么?”
“啊呀呀,那地方的顾客都是什么人啊,日理万机贵人事忙,哪是我们这些小把戏随随便便能找着的呢,虽然我没拿到钱,但是能拳打胖头鱼,脚踢总经理,也算值了吧。”
吴老大概觉得没遇见过这么傻的,支吾了会儿放弃了,听着外面有领导发言,吴老忙跳了起来出去抢照了。
留下米绪一人继续啃他那半块大饼,整个后楼间都充满了呱唧呱唧的咀嚼声。
陈羽宗默默听着,难得好奇到底是什么口味的饼能吃出那么大动静,刚要跨出脚步,忽的察觉那呱唧声停了,紧接着响起一道惊惧的女生。
“——啊!”
“唔唔……咳咳哦咳咳……”米绪呛到了。
女声看着他,惊魂未定:“你怎么蹲这儿啊,吓死我了。”
米绪使了老大的力气才把喉咙口的东西吞下去,忍不住心道,我才差点被你吓死好不好,还差点被饼噎死,不过还是道歉说:“抱歉抱歉,这不是因为里面太亮,万一被拍了登上校刊,怪不好意思的。”
“哈,你是有多帅啊,还担心吃饭被拍,脸真够大的。”姑娘说。
米绪本就是说笑,被她这样挖苦也不在意,呵呵抬了抬嘴角,刚要打算回前台,女生却拉住了他。
“那什么,同学……你能帮个忙么?”
米绪一眼就认出对方脸熟,他觉得姑娘大概也认出他来了,低头看了看她手里抱着的一叠箱子,猜到人家想让他干嘛,估摸着吴老那儿暂时应该不需要自己,给人家女生搭把手也没事儿,米绪这样想着,于是欣然同意了。
那女生立时对他弯眼笑了笑,后楼间灯光昏暗,但依旧衬得她明眸善睬,笑容甜美。
米绪不由看得一怔。
又等了会儿,待楼下彻底没了动静,人应该是走远了,陈羽宗这才慢慢下了楼梯,瞥了眼地上,隐约还能瞧见残留的饼屑。
才一走进后台休息室,就被一个冲出来的人猛地吼住了。
“你少睡会儿觉能死吗,能死吗,陈羽宗,你自己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老子丫的菜刀都备好了,你再不出现我冲出去跟你拼命你信不信!怎么不懒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