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那人又扯了一下缰绳,马走到这队伍的大旗前,那人跟随着马车,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看了几遍。
众人一见,这路上抢镖者不计其数,这个人,莫非也是来抢镖的?
那人忽然道:“你们走的是什么镖?是什么镖局?”
声音宛转悠扬,有些淡然,却又有些魅惑,似乎能挠到人心里去。
孟尝本来还不以为意,听了这声音,便抬眼望了马上那人。这一看不要紧,却登时吃了一惊。
马上那人,一袭白衣,稳稳地坐在上面,连马鞍也不带,头发斜斜地束着,头上的发带随着风扬起。黄昏暗淡的光,一点点洒到他的脸上,本来是白色的,染上了些橙色,透出一股艳丽来。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一双凤眼,眼角微微挑起,透出一股魅惑,又似乎有些淡然清冷。
这样秀美的男子,孟尝还是第一次见到。
坐在孟尝旁边的吴敏见状扬声道:“兄台是哪个道上的?这是‘正威镖局’保的镖,识相的话,你就快滚!”
孟尝摇了摇头,居然这么说话,若不是强敌还好,若是……
孟尝还在心里腹诽着,那马上的白衣人去却顿时一阵长笑,“‘正威镖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要找你们。”说着,一拍缰绳,那马就飞奔出去,白衣人却忽然站在马上,一脚点在那马的头上,一个起落,便踏到了箱子上。
众人吃了一惊,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见,登时骇了一跳,几个人已经坐不住了,“蹭”一声,将家伙亮出来。
那白衣人蹲下身,在车上的箱子上敲了敲,便啧啧叹息道:“这箱子里装的都是石头,难道你们保的镖就是石头么?”那样轻蔑的神色,登时激怒了众位镖师。
有人怒极,上前几步道:“你小子懂什么?”
“是,我不懂。”那白衣人一跃下马车,本来轻笑着的面容一整,沉声道:“镖在哪?”
“镖在哪,你不如去问阎王!”说着,一个镖师一刀“力劈华山”就砍了过去,孟尝知道,这个镖师有些能耐,外功练得不错。
但白衣人却只是轻蔑一笑,微微侧过身躲过刀锋,手肘微微一抬,指头在那刀背上一弹,那镖师便感到手中的刀瞬间重了许多,咣当一声,刀落在地上,那镖师也几乎跌了个狗吃屎。
那白衣人斜着眼睛看了那镖师一眼,又道:“镖在哪?”声音冷淡,眼睛在各人脸上一扫,众人皆觉得,那眼神似乎并没有在看自己,却又好似就盯在自己身上。
几个人几乎已经汗如雨下。
却并没有人作声。
白衣人淡淡一笑,“不说是么?”秋本还没有几分寒冷,阳光照在脸上,还有几分暖意,但众人皆觉得,白衣人那一个魅惑似的笑,却让人全身战栗。
冷。
“好,既然你们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白衣人舔了舔唇,本来还有些苍白的薄唇,登时有了一些血色,“说起来,这么久没有沾血了,倒是有些想念那味道来。”说着,也未看清他如何动作,便如影子一闪,他便已到了其中一人面前,手指微微抬起,成一个勾状,对着那人的眼睛便是一送。
那人惨叫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闭目待死。
白衣人却动作顿了一顿,手指回转,翻身一跃过那人头顶,一双手握成爪,扣在前面那镖师的颈项上。
一双眼睛顿时变得阴沉,脸上全是戒备,白衣人扫视四周,扬声道:“何方神圣,偷偷摸摸,专做些偷袭之事,在下,还没见过这样偷鸡摸狗的好汉。”
四周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声。
众人茫然着,不知他何以如此戒备,只有其中两个人注意到,白衣人方才双手要刺瞎那镖师双目的时候,有颗石子射向他的手腕,所以他才因此一顿,躲了过去。
其中一个,便是吴敏。
白衣人见并没有人理会,不由冷笑,“阁下好胆色,畏首畏尾,倒是装缩头乌龟,可怜,可叹。”
仍没有人说话应声。
“那若兄台还是不现身,那这手中的人,就不必让他活着了。”说着,白衣人掐在镖师颈项上的手慢慢捏紧,那镖师脸憋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扯着他,惊恐之色布满了他的脸。
吴敏见状不忍,便要上前去解救,却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
吴敏一见,登时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小子怎么能……你还真是给‘正威镖局’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