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光滑的皮……
好喜欢……
好想穿着……
“可以把你的皮送给我吗？”他说。
海枝彻底傻住了，伏耳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可以把你的皮送给我吗？”
声音轻轻的细细的，这会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伏耳坐在地上没有其它动作，两只黑黑的葡萄眼一动不动盯着海枝，在等他的回应。
海枝先前的慌张在此刻冻结，他凝视着伏耳，对方的眼睛黑白分明，却没有生气，跟个假人的眼珠似的。他心里难受，又想：只是一张皮而已，他喜欢就让他拿去罢！
随后又想：可是没了皮就很难看，他见了是不是更想离开了？
海枝沉默了一会儿，再看向伏耳时，发现他眼珠泛着水汽，迟迟等不到海枝的可以，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他现在就像一只被人驯化的宠物，没有得到主人的认可，即使食物摆在眼前，也坚决不去碰它。
海枝扶住他肩膀，即使对方脸上血肉模糊，也能看得见他嘴角向下瞥，很不高兴的模样。海枝直视他的眼珠，一字一句道：“等你睡着了，我就把皮送给你，现在去睡觉好不好，醒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伏耳盯着海枝，仔细地消化他的话，半响轻轻动了动脑袋，说：“要洗澡……”
洗完澡才能睡。
海枝道：“你睡着了我就给你洗。”
伏耳又点了点头，慢慢合上眼睛，轻轻靠在海枝肩上。
他沉睡的速度过快，不像睡着了，倒像昏迷了。海枝等了好一会儿，才抱起他进了厨房，厨房里有一只很大的水缸，他抱着男孩坐在水缸旁的板凳上，褪去衣物，拿了帕子沾水一点点地擦拭。
先是擦干净身体，再去擦脸。
海枝擦着擦着就停了下来，凝视着伏耳的脸，忍不住用手轻轻触碰，对方脸上无数道划痕正往外渗着血丝。
他数了数，一共四十七道伤口，他不由茫然，是谁割的？
床铺是干净的，他把人放在床上，坐在床边又忍不住碰了碰伏耳脸上的伤痕。他转身回厨房拿了菜刀出来，看了看伏耳，接着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没有出血，只露出一簇张牙舞爪的细丝。
他对比着痕迹，发现极为相似。
放好刀，海枝双手为刃抵在下颚插进去，他小心翼翼地，生怕不小心伤到一张脸皮，不一会儿，一张完好的脸皮被剥了下来，没有一丝血迹，干干净净的像一张面具。
庞大的身体长久压抑着一具人类的身体里面，当身体露出一个缺口，里面的肢体不由自主往缺口处钻。
屋内点着火，地板上倒映着奇怪而可怖的影子。
海枝像是察觉不到身体的异样，无声地为床上的男孩戴起手中的面具。面具边缘的细丝自动贴合上去，紧密地没有一丝漏洞。
海枝直起腰，“看”着伏耳，轻轻道：“你到底是谁呢？小耳朵走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海枝于是打扫起房间。由于重心在脑袋上，走路跌跌撞撞，他双手按住面上的□□，使劲往里面挤压，透明状的细丝不满地挥舞着，皆被无情镇压。
他把伏耳掉下来的那张面皮拿到外面，就埋在之前为伏耳挖的坑里，里面不仅有皮，还有六颗玫瑰糖和一支玫瑰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