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那布偶一样的男孩突地蒙住脸,告诉海枝自己的脸开始疼了起来,好像有人拿着火把在他脸上烤。
海枝连忙抢出两手的薄荷叶,急急说:“我现在就去磨一下。”
他不知道这种草有没有用,岛民从来不用它们。海枝只知这些叶子泡出来的水凉凉的,含在口中也是凉凉的,于是先叫伏耳含一片试试,自己转而进了厨房。
男孩蹲在窗边不敢动弹,一动那脸上的肉也动了起来,他瞥了一下篮子里的草叶,叶片不少灰尘,便没听海枝的话真把它含进嘴里。
他怔怔地盯着地板,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病,还能活多久?
突地感到那种火烧的感觉退去了,袭上来的是刺痛感。他仿佛真的看到了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手持尖刀向他刺来……
“呜————”
肖肖睡着了,蜷缩在柜子中睡得香甜,她梦到了自己完成了最终的考验,得到了新生的机会,继续在新世界中兼职自己的小说。她不由得弯起嘴角,却突地听到一声呜咽。
她睁开眼,马上想起身处何方,心想海枝与伏耳应该回来了。记起那身呜咽,她偷偷推开一道缝隙,观察外面情况。
少年伏在地上,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脸,他埋着脑袋,哀切地喊疼。
□□一时急促一时低缓,另一个少年无措地站在他身边,不知道怎么缓解他的疼,想了想趴到地上,把脑袋伸进伏耳与地面的空档中,仰着脸去看他。
过一会儿,海枝感到有什么东西滴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的视野瞬间成了一片猩红,先是一滴,接着是两滴三滴,后来一大片的红色液体倾泻下来,像是瀑布般全都灌在他的脸上,脖子上。
空气中的腥气浓重得让人窒息。
柜子里的肖肖死死捂住嘴,她的两只手好像是两根绳子,把她脸上的肉勒出了痕迹。
海枝呆了呆,坐直了身体,随即看到伏耳半边身上都成了酱红色,液体成了一条溪流,顺着衣服的间隙流淌在地面。流到了柜子底下,肖肖的眼睛瞪大,黑黑的眼珠漂浮在眼眶内。
出血量超出了海枝的想象,仿佛是一个成年人被一根吸管插在喉咙上,被放干了全身的液体。
伏耳还活着,气息变得中气十足,他喉中的喊叫仿佛是一个肚子被捅了一刀的女人,肺快要被喊出来了……
“小耳朵,小耳朵……”海枝焦急地喊着他小时候的名字。
伏耳猛地抬起脸来,一双手轻轻放下来。
海枝的声音陡然卡在嗓子里。
肖肖眼神呆滞,也放下了手,嘴巴大张,无声嘶喊……
只见少年抬起的脸血肉模糊,他的两只手捧着一张同样血肉模糊的脸皮。
肖肖晕了过去,头颅磕在柜子的木壁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咚——”
海枝没能注意到这一声。伏耳同样没去注意,他的眼神有点失焦,因为他看到身上粘着的红色液体,他感到从来没这么讨厌红色过,脑海中有个声音在疯狂尖叫。
他在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擦掉快擦掉——”
后脑剧烈疼痛,伏耳已在崩溃边缘。
他想脱掉衣服,目光随即触碰到两只手,手上捧着什么?
伏耳摸摸脸,想起了什么,似乎以前就有一个人毁了他的脸,然后他把那人的脸刮了下来盖到自己脸上。
他机械似的歪了一下头,眼珠机械的一转,转到了海枝身上。
伏耳呆呆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