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你那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孔妙禾恨不得戳着展丞的脑袋,把他脑子?里的不切实际的想法都倒出来。
但她仍旧滴水不露地愣了一?愣,随后茫然地问:“阿展如今这么大了,还怕雷?”
展丞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甚至拽着孔妙禾的衣角轻轻晃了一?晃。
摇尾乞怜的小狗狗无?疑了。
很?好?。
看来这个人,果然是演小可怜演上瘾了。
那我就再让你做做梦。
孔妙禾笑得亲切:“好?啊,你上来吧。”
展丞似乎没料到孔妙禾会答应,这话原本就是他听见阿虎说自己怕打雷时临时起意的借口,用来掩饰自己大半夜跑到孔妙禾屋子?的真实意图。
却没想到,阿禾,她答应了?
展丞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无?措,也不太敢贸然行动。
孔妙禾笑得十分亲切,向他招手:“夜都深了,赶紧睡。”
于是,两人僵硬地躺在一?张床上,中间仿佛隔着一?片湖。
呼吸声交错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孔妙禾睡得十分安分,说了一?句早点睡吧就赶紧把眼睛闭上,一?副不想再跟展丞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展丞侧头?看她,空张了张嘴,又轻轻一?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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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平,孔妙禾已经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听了许久身侧之?人的呼吸。
事实证明,装睡还是挺累的。
她微微侧身,面朝着身侧的展丞。
她试探性地喊了他几?声,没应答。
她又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依旧没反应。
最后,她干脆俯身在他身侧喊他:“晏子?展,晏子?展。”
他眼睫轻颤,呼吸平稳,就是没有任何醒转的迹象。
孔妙禾笑了笑。
说来也奇怪,孔妙禾从前住在王府的时候,就偶尔听到王府的下人讨论,说他们王爷心思敏捷,警惕性特别高。
哪怕是夜里安眠,午时休憩,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王爷。
所以王爷院落里的打扫的活儿,向来都是等待王爷不在院落里的时候下人们才敢去做。
孔妙禾也曾亲身体会过?,那夜在山洞里,晏子?展身负重伤,却依旧能敏锐地察觉到西和追兵。
但今夜他似乎睡得特别沉,整个人很?放松,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舒展的眉眼肌肤,是愉悦的。
孔妙禾撑着脑袋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半晌,手刚刚抚上他的脸颊就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他这么爱演小可怜,那她就多给他一?点机会。
看破不说破,尽情欣赏他拙劣的演技。
她的手慢慢下滑,顺着展丞的下颌线滑到他的领口,随后轻轻别开他的深衣,松开他深衣侧边的衣带。
手轻轻一?挑,孔妙禾看见了他胸口处那个怪异的伤口,以及身上各种一?看就是积年?累月留下的小伤痕。
本来是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孔妙禾此刻却感觉到十分讽刺。
她不会认错,眼前这个人曾经以命相抵要助她解毒,这道心口的伤口,是为她而留。
展丞就是他,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都城小王爷,晏子?展。
孔妙禾跌坐回?床,盘腿坐着,脸上表情凝重。
晏子?展睡相很?安稳,始终一?动不动,呼吸也清浅。
孔妙禾沉默地将他的神衣重新系上,慢慢躺回?自己的位置。
她眼前浮起种种画面,有晏子?展抱着中毒的她在马上颠簸的画面,有晏子?展在西和苍白?地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王妃的画面,有晏子?展扑向方婉宁看着她中箭后万分痛苦的画面……
她心口一?点点钝痛起来,其实她一?直将自己保护得很?好?,但他的出现,又加重了那些痛苦回?忆对她的伤害。
既然他想要演展丞,那她倒是可以陪他演一?演。
顺便也让他尝尝,得而复失的滋味。
……
-
第二日,孔妙禾醒来的时候已是热晒三竿,她昨夜睡不安稳,下了楼发现伙计们神色正常,看来展丞提前离开了她的屋子?,没有给别人非议的机会。
倒还算有点良心。
孔妙禾照常坐在柜台前算着账簿,察觉出展丞,哦不,晏子?展频频偷看她的目光,她轻轻一?哂。
她脑补一?番。
该不会这个人在想“阿禾果然又一?步步喜欢上我了”吧?
想到这,她就浑身打了个哆嗦。
但好?在,她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既然他不肯暴露身份,她就要想想办法给他使使绊子?了。
于是这一?日下半日,孔妙禾带着展丞出街,说是要去市场和提供食材的曲掌柜谈点事情。
展丞兴高采烈,跟个半大孩子?上街一?般,偶尔亲昵地拉着孔妙禾的衣袖让她看这看那。
可走了一?阵,展丞发现不对劲了。
他轻声问:“阿禾姐,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西市不是这个方向吧?”
孔妙禾笑:“我跟曲掌柜约了别的地方见面,没走错,你跟着就是了。”
她们一?路沿着小道走到了同心湖。
孔妙禾也不过?多解释,径直向船夫交了银子?之?后和展丞上了船。
她们坐在一?搜乌篷船上,展丞见船里并没有曲掌柜,纳闷:“曲掌柜……”
孔妙禾依旧温和地笑着:“曲掌柜等下就坐船来湖中心与我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