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光灯在对面亮起。崔瑟雅的躯体做出本能反应,下意识挡住脸往座椅下面钻。
“看来没说啊。”他依然端坐,垂眼的刹那流露冷漠讥笑。
变态无误。
“有事情谈”只是用来敷衍下属的托辞。真实目的只是让两人同框,徐会长和崔议员让记者照下他们的照片当做爆料约会照发在网上,以此洗脱她和李京运谈恋爱的嫌疑。
元瑟雅感觉被耍了,火气腾腾地冒。这么大的事崔议员居然不告诉她?难道怕她生气?就不怕她在他面前发病?
指甲深深印在掌心,用疼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哎不对,还有别的办法。从包里拿出氯丙嗪瓶子倒出来两粒糖、啊不药丸吞了下去。真甜,哎不是,真苦。
徐仁宇斜了眼瓶子上的标签,心里已有计较。
她心话说看见没,老娘是个真精神病你可别惹我,惹毛我的人有危险。抱着“我是确诊过的精神病杀人都可以减刑”的想法给自己壮胆,问他:“会有人拍照什么的、这些您都知道?”
“嗯。”他一直朝她的方向侧脸可刚才都没有正眼看她,这才抬起如墨般漆黑的眼睛。完全理解两家主人的决定,谁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和气得冒火的她不一样,他很淡定。估计从小到大被迫干了不少不想做的事,知道在父权至上的家里反抗不能带来他想要的结果,所以连该如何反抗都忘记了。这么想想,还是他父亲一手造成的。
或许是因为闪光灯不停花了她的眼,竟然把徐仁宇看成刘振宇了。那个面对她时笑容明朗的刘振宇,和他一样被父亲逼得走投无路的刘振宇。
即使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刘振宇而是杀人魔,还是忍不住把他看作没有妈妈孤独长大的他。心一软,说话也随意了起来。
自言自语道:“要是您和我都拒绝了逃走了他们会作何反应?大概会气死吧。”
他和她四目相对,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好似透过他看到了其他人。
“可我没理由拒绝,爱上渣男就得付出代价。”自嘲地笑笑。
他亦没能拒绝,代弟弟受过。
昨天晚上徐会长把他和徐志勋叫去书房,和他们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还有她的情况。
听到“崔瑟雅”这个名字时他的眼前首先浮现的是小时候的她,穿着红色披风像不怕大灰狼的小红帽似的在深秋的树林间穿梭。
她似乎很喜欢红色,她很衬红色。
徐志勋惊讶地看着诊断证明。“她还真是个精神病啊?那防火烧酒店的事也是真的咯?”
徐会长点头。是真的,差点烧死前男友和劈腿对象。发病时六亲不认。
徐志勋只喜欢听话的女人,厌恶撇撇嘴,“无论长得多好看,可她是个精神病。我还年轻,不可能这么小就结婚吧。”
“就算结了婚,什么时候离婚都可以。”徐会长见他一脸嫌弃没有改变注意的打算便看向徐仁宇,“那仁宇你准备一下吧。”
这都第多少次了,父亲连话都不让他说,强行安排他替不成器脑子里只有面条的弟弟收拾烂摊子。
闪光灯终于停止。
副驾驶座上的人长舒一口气。
思绪被拽回现实,徐仁宇从身着红裙的她身上收回目光揉揉眉心,估计不过多久就能看见新闻。他下了车。
她一直撰写新闻,突然成了新闻主人公还有些不太适应。打开车门后和他深鞠一躬。他向她伸出手。骨节分明,看着很有力量。不需要武器,一巴掌就能扇晕手无缚鸡之力的崔瑟雅。
想到这里立刻双手握住他的手,不敢用力轻轻捏了下就放开。“请您多多关照。”
她的情绪在不同区间迅速跳跃,让他抓不住感觉。拿出手机已经将她存在通讯录。“这是我的号码。”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铃。
是莫扎特《嬉游曲》,钢琴和管乐器合奏,欢乐轻快。崔瑟雅用这样的铃声提醒自己接听电话时让对方知道她活得开心。没有躁郁症,她就是完美的。
“嗯。我知道了。”用“大韩证券徐仁宇理事”的名字存好电话。
他突然提议机会难得,带她去公司参观一下。
“啊、可……”
“就算今天不去,过两天他们也会让您来。”他双手插兜,微微歪头看她。
元瑟雅的表情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