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凤凰展开双翅,瞬间遮没了天空。
大地漆黑一片,它从地平线上低掠而来,登时飞沙走石,尘烟大作!
一缕黑火砰然射向长空,震撼天地的一声巨响,机关凤凰解体!
瞬间圆木镶嵌的凤尾,堪比楼房大小的凤羽飞射而出,一个回寰,齐齐飞向渭水!
“稳住!”王翦满脸是血,仓皇吼道:“不可再退,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身后就是咸阳!你们的妻儿……子女都在咸阳!”
然而他的喊声已被机关屋隆隆冲向河流中央的巨响盖过。
兵败如山倒。
上百台机关屋轰然冲来,落进水中的那瞬间,载着无数联军兵士开始渡过渭水,机关凤扑向河面,哗然碎成千万片,满河俱是漂浮的圆盘巨木。
信陵君将旗一挥,十万步兵开始抢滩渡河!
天地间尽是喊杀声,渭河水被染得通红,王翦死战不退,以最后五千秦兵的尸体筑起了面朝河水的防线!
六国联军已过近半,此刻纵是孙武再生亦无回天之力。
信陵君年逾花甲,颔下白须飘扬,却仍头戴精铁战盔,身披韧铜鳞甲,手执将军剑,双目凝视渭水彼岸、
“报——!前锋燕军已过渭水,韩墨紧随其后!”
信陵君当机立断,道:“传令!着乐毅撤回!秦国若以太子丹性命相挟,令水镜领军厮杀!”
庞煖极目眺望咸阳城外平原,泾水,渭水的交接处有一车队疾驰而来。
庞煖道:“秦军武勇。”
信陵君微一点头,道:“秦王室督战队已出,有请庞将军率赵骑渡河。”
庞煖接了令箭,不再多言,下令道:“赵国儿郎!随我冲过河去!”
巨木于水上挤得密密麻麻,这秦国唯一可倚仗的最后一道屏障已彻底失去,当即赵国军队万马奔腾,大地狂震,近万人一齐冲锋,朝渭河冲去。
天地犹如一面巨鼓,马蹄声犹如巨锤,无情地击垮了秦军最后一点抵抗意志。
庞煖声嘶力竭道:“长平之恨,今日血债血偿——!”
万人齐声呐喊,登时秦军丢盔弃甲,朝咸阳逃去,乱军一冲,王翦再无法前冲,被几番冲得朝后不住摔退,秦军防线瓦解。
咸阳城门缓缓关上,眼见城破在即,禁军却死守四个城门,满城百姓恐惧无比,听着那大军喊声不断接近。
“谁也不许逃!”
嬴政天子战车隆隆驰出平原外,逃兵的洪流彼此惊慌践踏,无数人在九龙战车前惊恐地停下脚步。
乌云密布,电光于云层中纠结翻滚。狂风携着飞沙如利刃,浩浩荡荡地穿过平原。
嬴政一身黑色天子龙袍,立于狂风中,吼道:“拾起你们的兵器!转身!纵是战至孤一个!我大秦绝不降敌人——!”
刹那世间漆黑一片,嬴政挥起轩辕大剑,指向对面四十七万六国联军,喝道:“天子督阵,逃者必先从我尸身上迈过去——!”
咸阳城中战鼓擂起,全城高喊!
信陵君嗤道:“垂死挣扎。”
日星隐曜,雷鸣贯耳,轰雷在五十万人头顶炸响,拉开了最后的决战序幕。
六国联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的猛兽,无情地吞没了秦国败军。
那道洪流摧毁了惨败的秦军,冲向天子战车上,孑身一人的嬴政。
嬴政一手握着剑柄,另一手紧紧抓着剑鞘,抽出了轩辕剑。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漫天乌云嗡的一声散开,轩辕剑射出恢弘剑气,直冲九霄,再扑向大地时,如滔天巨浪,席卷而去!
嬴政双手剧烈发抖,死命攥着这最后的救命稻草,指向前方。
首当其冲的是燕国步兵,大地如同一张轻飘飘的纸,被猛然掀起,数十万兵士人仰马翻,那道剑芒横扫而出,覆盖了近千倾的平原,宛若旭日初升。
王道出鞘,见者皆跪!
嬴政闭上眼,再睁开眼时,瞳孔倏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五十万人密密麻麻地跪于平原中,仿佛被一股极强的气势彻底压垮,轩辕剑剑身不断震颤,时间像是在那一刻凝住,无人再动。
金光如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刷着跪于地上的人。
“孤……孤……”嬴政喘息片刻,猛然吼道:“大秦将士,起身!杀——!给我杀!”
咸阳宫,御花园。
朱姬与浩然同时停了动作。
浩然微微蹙眉,道:“白起,当年你坑杀四十万降兵时,可有天降异兆?”
朱姬吸了口冷气,道:“政儿是怎么了?不行,浩然,血气太重了!”
刺鼻的血腥味顺风飘来,轩辕剑出鞘那刻辟出的万里晴空不到数息,竟又是乌云密布。这一次,天空中翻滚着血红色的云团。
朱姬尖叫道:“政儿要杀降!浩然!快拦住他!”
浩然猛地起身,跃出御花园,如离弦之箭射向十里开外的渭水河畔!
咸阳城外,渭水。
秦兵手中刀剑砍得卷了刃,三万士兵冲进阵内,开始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紫黑色的血液如同地毯般从嬴政脚下铺向远方,秦军不断推进,蚕食着跪于地上,林立的四十万联军方阵。
墨家弟子被尽数牢牢压在地面,无法动弹,攻城利器无人操纵,如废铁般落于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