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有什么?皇上也该有些耳目,说起来江卓还是一名比较出色的锦衣卫。”申时行微微一笑。
江卓不是普通的侍卫吗?怎么又是锦衣卫?江卓竟然没说实话。
微一愣,他继续说下去,“嗯,上回江卓问我每天晨跑的好处,估计就是因为皇上身体不好,所以才想找出强身健体的办法吧。”
“哼,什么强身健体,一味只顾着厮混,身体能好么!”卢洪春忍不住嘀咕。杨雅之心下也点点头,是的啊,说到房事的时候,皇上的反应是很奇怪。
“思仁!”申时行厉声阻止卢洪春的小声嘀咕。
卢洪春哼声道,“若非如此,皇上每日吃好睡好,身体能不好么!”
“思仁啊。”申时行意识到自己太过严厉,又缓了声音道,“皇上颁布免朝诏令后,我曾上疏,皇上召见了我,我发现皇上脸色确实不好,精神也不佳,如今我们也只能等待皇上身体好起来了。”
卢洪春面色难看,不再言语,低头喝茶。
“是的,申大人所言非虚,皇上这次是真的生病了。”杨雅之认真的点点头。
“那皇上可还问你什么?”申时行又问道。
“雅之冲撞了皇上,皇上有些生气,后来就问了雅之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如此而已。”
“哦?”申时行抬起眼皮,犀利的盯着杨雅之,“没有说其他事么?”
“这个……”杨雅之吞了口口水,呃,申时行肯定在宫里有眼线。
卢洪春见雅之不想说,便想起了时大彬的话,莫让雅之误入歧途,千万要督促他好学上进。皇上最近在郑贵妃的撺掇下,沉迷宫闱之事,雅之长的甚是俊俏,年龄也小,当初皇上钦点他为监生时,大家都以为是杨雅之的长相讨皇上喜欢才如此的,所以朝中一片反对之声——当初,雅之初到国子监时,大家对他的鄙视就是因为如此。
这次皇上免朝,却特意召见雅之,不免让人猜疑。卢洪春想到这里,便赶紧道,“雅之啊,你可千万要正心向学,切不可误入歧途啊。”
杨雅之以为他的意思是经商就是误入歧途,便道,“上次雅之不知道轻重,与卢大人辩论了匠人商人之末流说,既然雅之以为匠人并非低人一等,行商也不是,商人精通贸易,为人们送来各色新鲜东西,这不算歧途啊。”
申时行知道卢洪春的想法,见杨雅之牛头不对马嘴的对上了,不由好笑,略想一下,杨雅之刚刚的欲言又止,恐怕与行商有关,便问道,“行商?”
“嗯,卢大人说的不是经商么?”
卢洪春尴尬了一下,原来两人说的全然不是一回事,当下老脸微红。
“雅之还有事情,想要先走一步。告辞了。”杨雅之不想再让他们审犯人似的问自己,便找了一个借口先走。
申时行想了想,笑道,“好,你且去吧!”
“那我送送杨监生。”卢洪春也站了起来,作揖后便跟着杨雅之走了出去。
走出茶馆,夕阳西下,秋风有些寒冷,杨雅之不禁颤抖了一下,见卢洪春依旧跟着,一付皱眉发愁的样子,心中郁郁,这老匹夫也太心烦了。
“卢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吗?”杨雅之驻足问道。
卢洪春摇摇头,凝视着夕阳,“雅之,我们已经是黄昏之人,你年尚幼,有大好前途,千万要好自为之,时兄八月离京,叮嘱我要好好督促你好好念书,你可知否?”
没有想到卢洪春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来,杨雅之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对卢洪春一向没有好印象,觉得此人古板的很,比胡士善和梁铨等官严肃多了,但在这异乡,他能如此劝诫关心自己,却是难得,“是,卢大人,谢谢您的劝诫,雅之会铭记在心的。”
“当初皇上让你入国子监读书,并没有安排你在哪一个学堂,祭酒一心为向上爬,将你安排在率性堂,直接进入率性堂并非好事,别人都在看着你呢!你一定要努力积分,不负皇上的厚爱。我问过监丞了,这半年来,你只积到了两分,可得勤勉啊。”卢洪春语重心长的道。
杨雅之默然,的确,他与率性堂其他学子的成绩有相当的距离,其他学子都是从其他五堂好不容易才考上来的,而且还只是一个后进的插班生。不过,他在国子监的学习生涯,也只有五月、六月、九月是齐全的,七月、八月都只有上了半个月,积分少了也是正常的,没有办法,只能更努力了。
他凝重的点点头,卢洪春见他受教,心中开怀,抚须一笑,“那你且去吧!今日又耽误了你一天,回去好好练字读书吧。”
“是。晚生先告辞了。”杨雅之告别道。
回到梧桐巷四合院时,只见罗晨懒懒的靠在院门前,雅之苦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