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杨小三自己上的学塾。
进了甲组塾堂,杨小三便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
今天蛮早,还有许多小佬还未来。
他坐着无聊,便拿出书来略扫了几眼。
突然有人站在他的书桌面前,重重的哼了一声。
杨小三抬起头,却见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横眉看着他。
“你就是杨小三?”
他点点头。
“徐狗娃今天上午不会来了。”
扬了扬眉,他问,“为什么?”
“以后你要是对徐狗娃不好,老子我是不会对你客气的。”
杨小三不动声色,此人未辨敌友,不可掉以轻心,便笑道,“我爹爹已经三十几岁了,你还只有十几岁,如何当我的老子?”
那少年被他一说,却也没有动怒,只是抱起了膀子,静静的凝视了他一会,过了半会儿,才道,“都讲你得了失魂症,可见是真的了。你只要记住我今天跟你讲的话,我便不会找你的霉头。好好记住!”说罢,便走了出去。
杨小三盯着他的背影,寻思开来,咦?怎么徐狗娃今早不会来了呢?莫非昨日小霸王真的去徐家族长那里告状了?
塾堂里,又断断续续进来几个人。他想问问徐狗娃究竟怎么了,看见他们的眼神,却又打消了念头,也罢,反正下午徐狗娃便来了,到时再问吧!
但是,徐狗娃下午也没有来,他心中忐忑不定,连夫子的讲课都没有听进去。
“杨小三,你起来背诵一下昨天教的千字文,唔,从金生丽水开始,到鳞潜羽翔这里。”刘夫子皱着眉道。
杨小三呆呆的站起来,“什么?”
“背诵一下昨天教的千字文,唔,从金生丽水开始,到鳞潜羽翔这里。”刘夫子耐着性子道。
杨小三挠了挠头,“不会背。”
“不会背?那就站着听课吧?”刘夫子道,又继续开始讲课。
杨小三心想,站着就站着,前世又不是没有站过课堂。
等放学的钟声一响,杨小三便收拾了书袋,问过几个小佬,朝徐狗娃家走去。
徐狗娃家倒也布置的大方,毕竟是徐家长房,山水墨画、对联条幅,点缀了房子,使得整间房子更为文雅。
徐王氏笑道,“杨家小伢伲,谢谢你来看狗娃,他等会穿好衣服就出来见你,你先吃口茶。”说着便拿起条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递与杨小三。
杨小三拿起茶杯,吃了一口,心中惊然,这茶竟是上好的阳羡绿茶,也就是阳羡雪芽,便问道,“这可是阳羡雪芽?”
徐王氏点点头道,“是,他爹的朋友送的,呵呵,说是雪芽的。”
杨小三不由赞道,“不亏是好茶!”又品了一口。
徐王氏这才反应过来,这杨小三年纪不过十岁,家里是泥料坊,按说对泥料比较熟悉才是,怎么对茶叶也那么了解呢,可能是大人们送给泥痴杨的也说不定。
且不说徐王氏心中暗想,杨小三品了口茶,瞄了瞄那把茶壶,一看之下,更是大惊,这茶壶,怎生这么熟悉?
这把大茶壶,提梁苍劲有力,如横虹跨天,三弯嘴胥出有力,显示出一股韧劲来,壶身如穹庐盖地,整把壶丰腴有致,容量颇大,好像泡茶日脚较长,已经起了包浆。可以看出主人家颇爱此壶,日常养护极为干净,现在呈现出一股雅光来。这把壶分明就是前世看习惯的大彬提梁,不过就是超大号的大彬提梁。
徐王氏见他盯着茶壶发呆,不由问道,“杨小哥,你是怎么了?这把壶是大彬先生送给他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