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个都仰脸等着自己,姜氏忙收了心中疑虑,笑道:“许是大皇子妃起了出来游玩的心思吧。”说着,便把那张单子放到了一旁,预备晚上等老爷回到后头来时再细细同他商议。
又说了一会儿话,喝茶的个功夫,外面有人匆匆进了院子,急急忙忙的跑到正房门口儿。
姜氏皱了皱眉头,扬声问:“什么事?急急忙忙的?”
外面回话的小厮在门外磕头道:“回夫人的话,二少爷刚才叫人进来吩咐,说堂四少爷在外头叫人给打了!”
姜氏闻讯人愣了一愣,忙站了起来:“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那小厮这才被人引到外间屋子,隔着珠帘、屏风,站在外头回道:“说是吃多了酒,人在西面儿的小道儿上叫人盖着麻袋蒙头打了一顿……”
屋子里外一时寂静无声,人人面上表情古怪,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来,想怒,可打到底没多亲近,哪能真怒得起来?
姜氏脸上扭了几扭,到底没能做出一副气怒之色,只皱眉道:“老爷可知道了?”
“二少爷已叫人去请老爷了,小的是过来同夫人回话的。二少爷说了,看夫人要不要叫人送些药过去?二少爷已经去叫大夫了。”
都去请大夫了,哪用的着到自己这里来讨药?
姜氏缓了缓神色:“知道了,叫人好生照料,若用什么药,一时不得买的,叫人到后面取来。”
那小厮应声退下,姜氏这才转头看向吴妈妈:“叫人过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罢,眉头又皱了起来,“今日这宴是摆在家中的,他们住的也并不偏远,人怎么就出了府去了?!”
出府了不说,还叫人蒙头打了一顿,这可算得什么?!要是叫汾安老家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想自己夫妻呢!
吴妈妈忙转身出去叫人打听去了不提。
外头出了这么大的事,里面母女三人也不好再看礼单,叫人把东西、单子都拿了下去,回头得了空再慢慢看来。
东边儿头一间院儿中灯火通明,韩池垂着头,向韩朴恭敬道:“四叔在姑姑的大礼上起先还同孙儿在一处的,后来人便不在了。孙儿见叔叔同几位叔伯们说话儿,便没跟着打扰,后头席上也并不在同一桌,不知他何时出的府……”说罢,抬头自责道,“都是孙儿的不是,没看住叔叔,父亲当日还说要我同叔叔一处看顾着些,没成想……”
韩朴哪会为难个小孩子?在他肩上拍拍:“这事并不怪你,许是他吃多了酒,一时走差了遇上歹人也不一定。你先回去歇息吧,你叔叔并无大事,不过是一些皮肉之伤。”
韩池点点头,老实跟在下人身后出了院子,直到出了院子后,心中方松了一口气——被打了?呵呵……这下能安生几日了。
叫人带着韩池去后头歇息,韩朴这才黑着张脸孔进了韩笵的屋子。
原本在床上大喊大叫只嚷嚷着疼的韩笵,一眼看见了韩朴,声音立时就低了下去。
韩笙正忙前忙后,手里亲拿着个药瓶子,一脸兴奋的围着床铺直打转,眼见着就要上手去给他抹药,嘴里还道:“堂兄快些躺好,下人们不知轻重,还是我来才稳妥!”说着,满手的油就冲着韩笵脸上的乌青抓了过去,让韩笵立时就抽了口冷气——刚才叫唤是有几分故意的,疼是有些,可更多的还是心里有火,不叫出声来实是出不了一口气啊。
可现在这是真疼!什么下人不知轻重?!自己这位表弟手更重!
韩朴眼见着儿子是哪疼就往堂侄的哪里抓,要说那打人的手也真黑,别人打人,都是往身上打、哪儿疼打哪儿。可打韩笵的却不是,专打脸面!却又不往脑袋、脖子这等不耐打的地方招呼,显是要给他个教训。
原本听说韩笵被打,还当是有人要下自家的面子,就算韩笵是自己不知好歹撞上去的,可怎么说也不能轻易放过。
可亲见了他这伤,韩朴原本恼着的气倒消下去了些,心中也冷静了几分。琢磨此事的功夫,眼见着自家儿子都快把他堂兄给折腾的背过气去了,这才冷声道:“老二罢手!你哪会做这些事?叫下人们来弄!”说罢,没好气的瞪了韩笙一眼,“下去洗手!书房里等我。”又向着韩笵道,“可疼的厉害?已叫人按着大夫的方子熬药了,若是哪里不适只管告诉二叔。”
宽慰了他半晌,又问起他被打之事,见他吱吱呜呜一脸躲闪的模样,只叫着自己给他报仇,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韩朴心中有了数,知道这定是不知惹了什么人,又不敢直说,才叫人暗中下了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