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正在发表课程感言的魔药教授。他的声音低沉危险，非常符合一身黑的穿着。好像德拉科说过，魔药教授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波特！”教授突然点了哈利的名，“如果我将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哈利立刻站起身，挺直身体，拿出写字板写下几个字后递给面前的教授，动作简洁流畅。
斯内普黑耀石般的双眸从仍低垂着眼的男孩身上转移到面前明显属于麻瓜玩具的东西上，看到上面端端正正写着：生死水。
“看来，我们学校新来的名人，显然不屑和我们这些普通人说上一句话，包括回答教授的问题。”明显的嘲讽令周围的学生——尤其是赫奇帕奇，紧紧团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不过显然哈利并没受什么影响。他拿回写字板飞快地写下两个字，但斯内普看到的只是一个单词：事故。
斯内普紧蹙起眉。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我要找一块粪石，应该去哪里找？”
哈利立刻写下：牛胃。
斯内普的唇抿得更紧。“我听说你正在看一本关于魔药材料分辨的书，那么告诉我，海蚌珍珠磨成的粉和人鱼眼泪粉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拉文克劳们集体颤抖一下。貌似这两个东西，都是白色无味粉末吧？
哈利快速写下答案，不一会儿就写满了整整一块写字板。
斯内普看过后，死死盯着男孩很久。男孩非常瘦小，即使站起来也不比周围坐着的同学高多少。他一直低低垂着眼睛，身体笔直地站立，显得乖巧无比。斯内普不禁再次怀疑，这个安静的男孩究竟是不是那个波特的后代，但看着和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的外表——由于看不到男孩的眼睛……
他想说出什么讽刺的话，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明了地吐出几个词：“今晚六点，禁闭，我的办公室。”说完立刻把写字板扔回给男孩转身离开，黑色的长袍非常有气势地在身后翻滚。
第一节课的内容非常简单，他们要做的是一副疥疮药剂。哈利在教授宣布可以开始后，并不像周围的人一样起身去储藏柜拿材料，而是看着黑板上的步骤很久，久到周围的人都已经处理好所有材料开始点火熬药，他才将自己的工具整齐摆放到桌上，然后起身从教室最后绕到前面的储藏柜取出需要的东西，在从后面绕行回到自己的座位。期间斯内普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他知道男孩没有直接走前面最近的路，是为了不打扰到别人的工作。这让他更加疑惑。
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似乎全部来自赫奇帕奇——及魔药教授的怒吼声中，哈利将熬制好的魔药装入水晶瓶，贴上标签。他是全班最快完成的，只用了半节课多一点的时间。
斯内普看着男孩整理好桌上的东西，将废弃的材料和可以再利用的材料分开摆放再细心包好，收拾了所有杂物装进袋子，用清洁咒清理完自己的坩埚天平小银刀再用干净的布擦亮，然后装进自己的魔药工具箱，最后擦干净自己的桌子后，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厚重大书坐直身体看了起来。一切都非常安静地进行，连坐在身边正忙着自己药剂的同学都没被打扰——等等，清洁咒？还是无声的清洁咒！
走到男孩面前，斯内普立刻被他桌上摆放着的那个小水晶瓶吸引了，以至于忘记了什么清洁咒。
疥疮药剂是一种最基本的魔药，对材料和工具基本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步骤正确就行。但能做出来不代表能做得好。而做到像波特这个瓶子里的药剂这样……
斯内普自己也是在练习过很多次之后，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即使用最挑剔的目光来审视，也只能给出完美的评价。每一个材料都切得大小完全相同，自身体内魔力也绝对平稳，连搅拌速度和力度都恰到好处。如果使用更加精密、不影响药性的工具，波特完全有能力做出最好的疥疮药剂。可是，他怎么做到的？仅仅控制自身魔力达到平稳输出，就不可能是一个一年级学生能做到的。很多成年巫师都不会控制得这么好。
他真的是刚刚接触魔法？
斯内普突然微微扬起嘴角。
“波特，如果你以为自己已经大功告成，很遗憾，我想，我应该给你增加一点任务。”说着他一挥魔杖，将桌上的水晶瓶整个消失掉了。
哈利放下自己的书，站起身，抬眼，碧绿色的双眸里没有一丝波澜。两双同样深不见底的眼睛彼此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哈利垂下眼，写下了一行字。
教授，要交的样品在讲台上。
猛地回头，斯内普发现讲台上学生作品上交的区域里，和刚才一样的一个水晶瓶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安静站立，漂亮的光泽在瓶中缓慢流转。已经有些拉文克劳动作较快的同学把自己的样品放到了那里。
用力哼了一声，斯内普转身大步离开，继续捕捉赫奇帕奇小獾的工作。
所以他没有看到，小小的男孩在他身后露出温和的笑容。
为什么，为什么那双眼睛，那双和莉莉一样的眼睛里，如死水一般一点情绪都没有！
隐藏在长袍下的手紧紧攥起，直接导致地窖温度降得更低，同时更多无辜的坩埚光荣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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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厉害，哈利，斯内普教授居然没扣你分！”
“但还是被关禁闭了，你究竟写了什么惹教授生气了？”
“是啊，还有那个海蚌珍珠粉和人鱼眼泪粉的区别到底是什么呀？”
“一听就知道是很难的题目，哈利才刚上学第一天。”
哈利微微一笑，拿出写字板按了一下旁边的一个按钮，然后把它递给好奇心求知欲都很旺盛的小鹰们。
海蚌珍珠粉和人鱼眼泪粉的异同
接下来是密密麻麻一大堆条理清晰的解释，甚至列出了每种材料适合的魔药及在这些药剂中的最佳分量。
一众小鹰在目瞪口呆的同时眼疾手快地掏出笔记本刷刷抄写起来，速度快得惊人。
在充满了大蒜味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内，小獾们集体睡觉小鹰们猛抄笔记。而哈利一直在看书，也几乎只有他一人，整堂课都保持清醒。
吃过晚饭，哈利在众人——尤其是菲利普斯担忧的目光中，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走去地窖。不过路上遇上德拉科一枚。
“哈利？这是去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德拉科带着自己的两个小跟班，在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哈利。
哈利抬头，看到是铂金男孩，温和地笑了笑，写下几个字：德拉科，你知道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在哪里吗？
“教父的办公室？你被关禁闭了？”德拉科很惊讶。哈利这样的人怎么会惹教父生气？
斯内普教授是德拉科的教父啊。
“嗯，那我带你过去吧，反正也要回寝室。不过，你到底做了什么？魔药课上坩埚爆炸了？”
打发走两个跟班，德拉科拉着哈利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儿，哈利递过自己的写字板。
斯内普教授，很有趣呢。
看到男孩写字板上的内容，德拉科惊恐地睁大眼睛。即使作为教子，自己的教父也完全不是能用有趣形容的。视线转向身边男孩平静的脸，德拉科并没有看到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为什么……是……有趣？”
哈利想了想，写下一个长句。
那种，深沉浓郁得化不开的绝望，不是别人会有的呢。
德拉科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