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尉斯倒并不是有意炫耀什么,因为他知道在蒋妥眼中也不屑。
只是话说回来,他若真要炫耀,也是有炫耀的资本。
傅家在整个南州市是显赫家族,有做高官的,有干民企的,也有像傅尉斯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
傅尉斯的爸爸名叫傅正南,上世纪在黑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人称一声傅爷。到了傅尉斯这一代,完完全全洗白。傅尉斯在这一辈排行老四,所以很多人都称他一声小四爷。
如今傅正南在家养老,傅尉斯的名字在整个南州市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自从他进军娱乐传媒,他的名字更像是一张通行证。
这点,没有失忆前的蒋妥该是最明白。
早春的深夜带着浓浓的凉意。
傅尉斯抬手看了眼表,天色也的确不早。
“上去休息吧。”他淡淡道。
蒋妥“哦”了一声,下意识想开口说一声再见,但那句话最后还是咽在了嘴里。
她转身准备上楼,却不料脚上被花坛台阶一绊,整个人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傅尉斯眼疾手快,大掌拉住她的手臂,皱眉低语:“怎么那么毛毛躁躁的?走路也不看看脚下。”
蒋妥理亏,有种被长辈教训的心虚,小声咕哝:“我又不是故意的。”
傅尉斯突然觉得她很可爱,忍不住想拉她到自己的怀里抱着。
蒋妥哪里肯,三两天挣脱了他,逃也似地就钻到了大门里去按电梯。
一直到楼下的两个人分开了,楼上的王培凡也深深叹了口气。
几个小时前的网络暴力将蒋妥推向了舆论的巅峰,不过眼下网络上关于蒋妥的评论基本上都已经开始好转,最难得的是有些网友甚至因此路转粉。但在这些事情的处理上,王培凡仍觉得自己做的不好。
几乎是蒋妥刚打开家门,王培凡就注意到了她红肿的嘴唇。
“怎么回事?”王培凡疾步走到蒋妥身边指着她的唇,一脸紧张。
蒋妥不以为然:“让狗咬了。”
王培凡本还紧张,可在听到蒋妥这句话之后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样的蒋妥倒是让王培凡非常放心,因为王培凡知道,17岁的蒋妥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吃一点亏。
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无论是蒋妥和王培凡,都是精疲力尽。
王培凡几乎是一倒在床上就睡着,可一向没心没肺的蒋妥,这会儿却睡不着了。
夜深人静,当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亲人离世这件事就好像在她心里无限放大。
她总是觉得这件事很不真实,甚至很多时候根本没有想起来蒋老头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不知不觉的,泪水却浸湿了枕头。蒋妥的脑袋里没有了十年的记忆,有的只是17岁以前和蒋老头的针锋相对。可细细想来,蒋老头对她也很好。无论怎么繁忙,蒋老头总是能够记住她的生日,总是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当然这一切如果没有继母和继母的那个女儿的入侵,一切可能会更好吧。
失去记忆的蒋妥像是重活一世,没有了那些年痛苦的回忆,也没有那么多的忧愁。只是想到爸爸突然消失,再也不能跟他说上一句话斗上一句嘴,她的心里就升起酸楚。或许这是每个失去亲人的人都要面对的。
===
第二天一大早蒋妥的房门就被咚咚咚给敲开。
王培凡就差对床上的蒋妥敲锣打鼓:“都十点了你还不起来,小帖马上就要到了。”
蒋妥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头发凌乱,下意识是说:“我马上就起床了,十分钟就搞定洗漱,很快就能跑去舞蹈室。”
王培凡一怔,笑着拍了拍蒋妥的脸:“老师要罚你跳一个小时的舞。”
蒋妥瞬间惊醒!
看清楚眼前的王培凡之后,蒋妥又重新倒回了床上。
鬼知道她昨晚失眠到几点才睡着的。
太好了!美好的一天从不用上学开始!
蒋帖是半个小时后到的,他来的时候蒋妥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王培凡准备去叫蒋妥,被蒋帖拦住:“让她睡吧,你看她难得睡得那么香。”
善良的蒋帖不忍心打扰蒋妥睡觉,就去买了菜做了饭,等到蒋妥醒的时候刚好可以吃到热乎乎的饭。
蒋妥也的确是因为饭菜的香味醒的。
十年时间,蒋帖已经由一个小屁孩出落成了一个大男人,不变的是,依旧有一手好厨艺。
蒋帖是长得很白净的那种男生,个子高有一米八三,眼睛大,鼻子挺,俗套一点说,很像是从漫画里出来的。即便是蒋妥早看过蒋帖现在的照片,可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觉得……好帅啊!
蒋妥仍然能从蒋帖的身上看到十三岁时的影子,那种对她这个姐姐的尊敬和爱戴。
“味道怎么样?”蒋帖一脸温柔地看着蒋妥问。
蒋妥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连连点头:“好好吃!”
蒋帖淡淡笑着点点头:“那就好。”
按道理说蒋妥是比蒋帖要大4岁的,但她现在心理年龄之后17岁,这样算来蒋帖反倒要比蒋妥大7岁。
可能蒋帖还是一个学生,给蒋妥那种差距感并不像傅尉斯那么大,她也不觉得蒋帖大,仍觉得他不过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屁孩。
蒋妥吃得差不多饱了,才有时间来跟蒋帖说话:“听说你现在成绩不错啊,未来可期。你姐姐我虽然现在记忆里只有17岁,但我依旧是你的姐姐,你懂?”
蒋帖轻轻一笑,夹了快红烧肉到姐姐的碗里:“多吃点。”
早在蒋妥刚才睡觉的时候蒋帖就从王培凡那里听到了关于姐姐现在的变化。
和王培凡一样,蒋帖突然觉得姐姐失忆也未必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