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鼓黑袍,李攸面无惧色,反似遇到猎物的荒兽,磨利爪子,张开獠牙,时刻准备咬住猎物喉管,放血杀生。
钱真人神情为之一变,不敢托大,挥手祭出两枚符篆,急速退后。
符篆于半空引燃,化作两道捆仙索,牢牢缚住李攸。
“尊者!”
狄戎人-欲-上前助战,弯刀刚动,七星剑阵光芒再炽,两道光柱-交汇,将塔拓等阻在中途。
光柱下,冯真人立于阵中,长剑斜指,高声道:“玄楼观斗法恶徒,外人休要-插-手!草原狄戎可要同玄楼观为敌?!”
“你!”塔拓暴-怒,“草原没有怯战的男人!狄戎没有舍弃朋友的汉子!玄楼观?区区一座道观,本王子当真不放在眼里!”
李攸惊讶回头,身缚捆仙索,仍无半点焦急。
塔拓之言出乎预料,这些壮汉比他想的更加实诚。
“尔等执意如此,休怪本真人剑下无情!敢闯七星阵,将命留下!”
冯真人断喝一声,钱真人飞身入阵。五名筑基弟子各踏方位,七柄长剑同时嗡鸣。
剑锋暴涨,光柱随之移动,整座绿洲笼罩剑光之内。
风不过,水不漾,虫不鸣。
阵中之人陷入死门,必万箭穿心,气海破碎。
“乾阵,困!”
钱真人飞身而起,同剑光融合为一,剑阵威力更甚。
冯真人守在生门,横剑当胸,越过生门,必当付出极大代价。
狄戎人齐声-暴-吼,肌肉鼓起,周身血气弥漫。塔拓手持弯刀,右肩浮现图腾,将武修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便要硬冲剑阵。
“五国之人向视狄戎如蛮,言我等茹毛饮血,与兽无异,其辱至此!一山两观五皇十八宗?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玄楼观剑快,还是狄戎弯刀更利!”
说着,塔拓取下耳上金环,上嵌祖巫符文,竟是金丹法器。
金环飞至狄戎人头顶,不断扩大,符文唱响,飞出环身,凝成十六面盾牌,护住狄戎壮汉要害。
“谢祖巫赐宝!”
塔拓举刀,血气更浓,健壮身躯如染赤铜。
只需一声号令,刀阵剑阵即要硬撼。
武修炼体,以淬炼-肉-身入道,强者拳可裂山。狄戎人更是其中佼佼者,十六人冲杀,即便冲不开七星剑阵,也会令布阵之人气海破损。
刀剑争鸣,战斗一触即发。
李攸再不能气定神闲,连忙挣脱捆仙索。
这发展不对。
玄楼观设下埋伏,本意在他,同狄戎人无干。一旦狄戎人冲阵,出现死伤,他如何能过意得去?
“且慢!”
不待李攸出声,已有人先他开口。
七星剑阵外,青冥剑尊一身青袍,鹤发童颜,手托碧玉碗,对李攸道:“道友有礼,刀剑无眼,干戈不易起。你我误会虽多,关于鲁氏兄弟,还请道友听本座一言。”
李攸挑眉。
这话怎么说?布下剑阵等他,开口恶徒,闭口死期已至,见他挣脱捆仙索,就成干戈不易起?
常言先礼后兵,玄楼观倒是别出心裁,先兵后礼?
“鲁氏兄弟手中之物,本为玄楼观所有。”青冥剑尊道,“玄楼观之举不过为取回失物。道友被他二人瞒骗,信他二人之言,生出误会,玄楼观可不追究。只要将他兄弟交予玄楼观,前事便是云烟。他日道友登上剑山,玄楼观必敞门以待,扫榻相迎。”
“一切烟消云散?”
“然。”
“青峰剑不要了?”话音未落,目光扫过钱真人等玄楼观弟子,果见其面露愤恨,只惧于青冥剑尊身份,不敢轻易开口。
“此事当日已了。”
“哦。”李攸不置可否,“听起来很有诚意。”
“如此,道友答应了?”
“答应?”李攸冷笑,“话是好话,可惜我一个字也不信!”
青冥剑尊目光渐冷,“本座诚意以待,道友莫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李攸摇头,“需要我提醒阁下,我同贵观如何结怨?因两头黑角犀鹿便要困杀过路之人,行事何等跋扈!鲁川兄弟手中之物本为贵观所有?”话到此处,李攸很想掏掏耳朵,“换做阁下,阁下会敞开心扉,全盘相信?”
青冥剑尊不语,亦是无话可说。
李攸好整以暇。
钱真人等怒意更甚。
狄戎人面露不屑。
“正山大观?随意抢夺他人之物,堪比草原胡狼!人修之巅?若五国之内皆是如此,我倒宁愿做一个蛮人!”
塔拓话落,玄楼观一众人满面赤红,羞恼交加。
最终,青冥剑尊长叹一声,“本座-欲-同道友修好,乃真心实意。无奈道友误会已深,固执己见,护庇贼徒,本座也是无法。只能以剑为法,望道友能幡然醒悟。”
李攸再次冷笑,想到自--爆-元婴的青峰剑尊,论颠倒黑白的本事,可是不及青冥剑尊半分。
“不必废话,是战是杀,本尊一概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