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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1 / 2)


清寂斋是米其林素食馆,走的是高端素食路线,店内装修是中式古风,有?青灯古佛的肃寂感,清净充满佛性。

陈松年等人到达时,秦年时早已在?包厢内等候。

毕竟都是商场上的人,虽然心思各异,可还?是照例进行?了一番礼貌寒暄。

陈松年勾着嘴角,看似和蔼,实则那双眼?却是冷静至极,毫无半分情绪:“秦总,真是久仰久仰,早听说您年轻有?为,才貌不凡。如今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后生可畏啊。”

闻言,秦年时不卑不亢,语气平缓而有?礼,将话说得?滴水不漏:“家父也时常提及陈董,对您夸赞不已,早就想来?拜会,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天也算是了了夙愿了。”

身段窈窕,温婉得?体,穿着中式旗袍的服务员走进包厢,在?两人的寒暄声里,将菜品一样样摆上。

清寂斋的菜品都保留了食物的最原始风味,回?归真我。

鲜嫩的烟熏牛肝菌,香气缭绕的黑松露米饭,鲜味十足的松茸豆腐,看着便令人食欲大开。

秦年时亲自为陈松年倒上了杯特级西湖龙井,色泽嫩绿,清香柔和。

秦年时西装挺括,身形挺拔,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优雅,十足十的清贵干净。

他声线平缓,慢条斯理地道:“听闻陈董口味清淡,喜食素餐,所?以我选定了这间素食馆,也不知合不合陈董的胃口。”

陈松年将茶杯端起,却没喝,只任由那茶香顺着热意氤氲着自己?的脸,嘴角勾出了冷静的笑,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不瞒秦总,我的胃口,比较大。”

这番话,明显就是意有?所?指了。

金樽集团虽然在?北城,可野心颇大,近年来?也暗中觊觎南城的广阔市场。

秦年时清淡挑眉,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愿闻其详。”

包厢内灯光是暖色调,打在?陈松年脸上,落出了阴影,他声音也像是在?阴影里,有?种微凉的潮意:“其实,我们金樽集团一直有?意与您旗下的思目高科技研究院进行?合作。”

秦氏旗下的思目集团,近年着重投资高科技项目,成立了思目高科技研究院,覆盖量子计算,芯片技术,金融科技等产业,发展势头良好。

金樽集团此时提出合作,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分一杯羹。

秦年时敛眸,笑而不语,只是端起茶杯,缓慢地饮着。

茶味鲜爽,甘醇香郁。

茶是好茶,话倒不是好话。

秦年时不做声,只垂着眼?,唇边含着意味不明的笑,令人辨不清心思。

包厢内的气氛顿时凝滞起来?,有?股无形的厚重。

冯印枕给贺娟娟递了个神?色,示意她活跃气氛。

这种场合,带着个漂亮女人过来?,就是为了在?男人谈话陷入僵局时,当做柔化剂活跃气氛。

贺娟娟紧握了下手,掌心里瞬间有?粘腻的冷汗,她深吸口气,挤出了端庄的笑容:“秦总,我给您倒茶。”

随即,贺娟娟起身,拿起茶壶,为秦年时的白色瓷杯中重新注入热茶。

“多谢。”

秦年时礼貌道谢,随即看向?陈松年,眼?里露出种平淡的笑意:“陈总胃口这么大?能吞得?下吗?”

桌上有?百合,做成了莲花状,中间点缀着枸杞,颇有?禅意。陈松年夹了片,放置于口中,咽下后,方才缓声道:“吞不吞得?下,就是我的本事?了。不过也不劳秦总关心,您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江小姐。毕竟,江小姐这事?,闹得?也实在?太大了,不好收场啊。”

秦年时微眯着眼?,似笑非笑:“说到底,能闹这么大,也都是拜《自新报》以及冯主编所?赐。”

冯印枕能爬到这个位置上,也是个人精,自然清楚,在?这场大佬与大佬的对话中,自己?没有?任何插话的余地,于是只低头,不敢发声。

陈松年到底是老狐狸,此时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道:“说到这,确实应该跟秦总道个歉,是他们没弄清楚江小姐与您的关系,不知轻重下了手。只是现在?如果要平息事?件,少不得?要让《自新报》道歉澄清,要推人出来?挡枪,《自新报》肯定得?自扇耳光,伤筋动骨。这么大的损失,用?我们的合作来?抵,不是合情合理吗?”

这番话,明着看是客套周全,但其实也是暗中威胁。

秦年时眼?神?散漫,仍旧漫不经心地笑着,并不接陈松年合作的这个话题。

陈松年的神?色,也逐渐冷了下来?。

这秦年时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年纪轻轻,但心思深沉,手段狠准,想要从他手里分一杯羹,可是不容易。

就在?这时,秦年时手机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道;“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先失陪下。”

陈松年尽量保持放松的神?色:“秦总请便。”

/////////////////

秦年时来?到了清寂斋的庭院内。

石墙上爬满藤蔓植物,有?种古旧的风雅。林木青翠,月光从树影中落下,在?地上形成斑驳光影。

是个安静私密,充满禅意的所?在?。

电话是秦年时父亲秦传意打来?的。

秦传意语气格外低沉,如同浓稠的夜色:“你还?是没听我的话,跟陈松年见面了?”

这话一听就知道,老头子是在?私下派人跟着他。

秦年时短促地笑了声,声音里有?着嘲讽的意味:“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秦传意急促地呼吸着,似乎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的怒火:“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为了那样一个毫无背景家世的女人?你是不是疯了?”

闻言,秦年时的眼?里瞬间冷了下来?,像是积聚了寒气:“我的事?,我自己?清楚。”

秦传意被噎了半晌,到底也知道,如今的秦年时再不是幼年时那个任由自己?摆布的孩童。他只得?强抑住怒意,做了最后的妥协:“我警告你,其他要求都可以答应。但思目这个项目,绝对不可以让他们涉及。如果你答应了,我没办法向?其他股东交代,到时候这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秦年时掐了掐眉心,最终应了:“我明白。”

//////////////////

秦年时在?院子里打电话,而冯印枕则与陈松年继续待在?包厢内。

陈松年看得?出,在?思目项目上,秦年时始终不肯松口,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而冯印枕也自然看出了陈松年的不悦,不敢撞枪口上,便开始将目标转向?贺娟娟。

冯印枕将手放在?贺娟娟的腿上,笑得?轻佻:“我说,叫你来?,就是让你见机行?事?,伺候好秦年时的,可你倒好,全程就这么端着,装什么清高呢?等会,自己?有?眼?色点,靠秦年时坐近些,撒娇撒痴,让他别这么冷。”

说到这,他手上更用?力了些。

贺娟娟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面皮倏然抖动了下。

贺娟娟专业能力极强,但也是熬了好几年,才熬上了这个职位。

期间,她经历过了不少这类骚扰,但为了工作,也只能忍耐,与这个社?会妥协。

“听见了吗?”冯印枕的手,似乎更放肆了些。

“恩。”贺娟娟再次用?力地握紧了手,掌心中满是粘腻汗珠。

就在?这时,始终默不作声的陈松年忽然开口:“那个江山色,长得?怎么样?”

冯印枕忙放开了贺娟娟,赶紧着打开手机,调出了江山色的照片给陈松年看。

“嘴虽然厉害,但长得?倒是真不错。我记得?那天在?慈善晚宴上见到那个江山色,穿的是一身金色晚礼服裙,那身段,还?真是厉害。您还?记得?当年那部《月牙湾》的女主演,舒静安吗?小道消息说,江山色就是她的私生女,跟她长得?挺像的。舒静安当年可是娇娇弱弱,惹人怜爱,她女儿倒是跟个泼妇似地。”

陈松年看着江山色的照片,眼?里没什么情绪,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冯印枕想到什么,忽然笑出了声,眼?神?含义丰富,整个人显得?更加油腻:“不过啊,这泼辣也有?泼辣的好处。依照我的经验,这种女人,一般在?床上都表现得?特别好,让人回?味无穷。不然啊,那个秦年时怎么会这么帮她?肯定在?床上,浪得?没边,别提,还?真想跟她试上一次。我倒想听听,那浪蹄子的嘴,是怎么叫的。”

这话说得?格外透骨,贺娟娟喝了口茶,可仍旧没压制住胃里的恶心。

就在?这时,包厢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秦年时缓步走了进来?。

冯印枕顿时愣住,一时猜不透秦年时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紧张到喉咙也缩紧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是听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再不济,陈松年还?在?这镇着呢,秦年时总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口嗨而跟金樽集团伤了和气吧。

不过是个女人,不至于。

想到这,冯印枕也稍稍放下心来?,忙客套地问道:“秦总打完电话了?”

“是,电话打完了。”秦年时颔首。

他身材高挑,整个人干净清俊,此时,那唇形明晰的嘴微上扬着,然而声音里却没有?什么情绪。

他好整以暇地褪下了西装外套,放置在?雕花红木座椅椅背上,又不慌不忙地单手将领带松下。

之后,秦年时抬眼?,看向?冯印枕,他的黑瞳里,仿佛淬着千年寒冰,冻得?人浑身发颤。

“现在?,该打你了。”

秦年时完全没有?给冯印枕任何的反应时间,长腿一迈,三两步便冲了过去,左手用?力揪住冯印枕的领带。

冯印枕仿佛是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鸡,憋得?面红耳赤,毫无反抗之力。

随即,秦年时右手重重挥拳过去,直接击中冯印枕的口鼻。

只听冯印枕一阵哀嚎,顿时鼻血淌出,狼狈不堪,他只得?闭着眼?,尖叫道:“秦先生,你疯了?!”

秦年时却并没有?回?应,也没有?放开冯印枕,他双眸寒凉,继续挥拳,再一次击打在?冯印枕脸颊上。

不过两拳,冯印枕便鼻青脸肿,整张脸血肉模糊。

贺娟娟站在?角落里,远离了两人,看着被殴打的冯印枕的惨状,眼?里露出了惬意的光。

陈松年倒是看清楚了,秦年时没有?疯。

他只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能惹得?如此冷静的秦年时为其出头,看来?,那个江山色确实在?他心里有?重要地位。

陈松年眯起双眸,脸色晦暗不明,出声唤住了秦年时:“秦总,再怎么说,冯印枕的大伯,可是我们金樽集团的大股东。您当着我的面把他打成这样,让我回?去怎么交代?这要是传出去,我们金樽集团的面子又往哪里放呢?”

秦年时看向?陈松年,眼?尾上扬,弧度尖锐而凛冽。随即,他嘲讽般地一笑,声音泠然:“思目的项目,我答应你们加入。而我的人,你们怎么诋毁的,怎么给我澄清。”

陈松年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好的,一言为定。”

秦年时收起了笑容,眼?含轻蔑:“现在?,可以打了吗?”

陈松年十指交叉,笑容浓烈:“请便。”

秦年时再度挥拳,拳拳朝着冯印枕的脸颊挥去,开始时,冯印枕还?在?哀叫呼救着,可渐渐地,那声音便微弱下去,只剩下怯懦的哭泣。

包厢内的角落里,供着一尊佛像,佛像前,青烟缭绕。

佛眼?慈悲,安静地看着这肮脏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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