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趵双手环胸,看着眼前的兔子,红色的眼睛在灯光与月光下更接近粉色,离近了看更是乖巧的样子,好像刚哭过,眼睛里还含着未干的泪,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一双耳朵看起来也不甚精神,就连胡须也往下撇,整个被欺负了的样子。
薛趵想到刚才在训练员处看的资料,这只兔子作为一只好苗子已经计划重点培养,虽然不知道它是男是女,是什么职业什么年纪,可也想必不是军人,这以后要吃的苦还多着呢。
嘴张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伸手,涂姬也下意识地将头放低,将骨节分明的手掌放到兔子的头上,轻轻地顺了顺。柔软的毛发溢满了指间,薛趵心下一动,学着涂姬的样子挠了挠兔子的下巴。
摸,摸就摸吧,反正自己是只兔子。心下这样安慰自己,涂姬满足地眯起眼睛,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眯了起来,一副享受的样子。
毛绒是治愈人心的绝妙之物,一时间薛趵也暂时抛开了什么魔族,什么战斗,只觉心下一阵满足。
涂姬有些害羞又有些羞耻,自己怎么就这样沉沦在被顺毛中呢?这成何体统?可是这种奇妙的感觉又像是窝在棉被里的飘飘忽忽。
良久,涂姬已经彻底趴在了地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发出轻柔而奶呼呼的呜呜声,像是要睡着了一样。薛趵看了一眼月亮的高度,拍了拍兔子的头顶,难得轻柔地说:“回去吧,该睡觉了。”
涂姬歪歪扭扭地回到房中,倒头就睡着,朦朦胧胧间听到隔壁的门响,心下疑惑还没过脑子,就失去了意识,陷入沉沉的梦乡。
天还未亮,集合的哨声再次响起。涂姬伸爪将耳朵扒拉下来试图掩耳盗铃,奈何哨声的穿透力实在强大。涂姬悠悠地叹了口气,还是爬了起来。
操场上的众人都是歪七扭八,毫无精神。大家大多是青年人,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早睡早起了,更没有昨天那样的运动量,一时间都有些吃不消。
从院子的大门口,轰隆又开进两辆卡车,涂姬探头看去,只看到一根长长的尾巴在空中绕了个圈。一只大约一米多长的猫灵巧地一跃,优雅地落到地上,腰身扭动,洁白的毛发不沾染尘埃。
它浅蓝色的眼睛颇有风情地转动,自带沿线颇为妖娆,轮廓较深的耳朵和浅灰色的大脸蛋,是一只毛色极好,一看就很贵的布偶猫。
这只布偶猫几乎有普通老虎的大小,尾巴蓬松像是一根鸡毛掸子,鼻端粉红,看起来颇为精致。
涂姬与布偶猫的眼睛四目相对,仿若一道闪电突然击中,一个红到透彻,一个蓝到见底,都是上好的宝石,清澈中带着纹路,只是神情中不约而同地流露出几分疑惑。
这只布偶猫/大兔子眉眼间怎么这么熟悉?
布偶猫不顾训练员想要介绍的欲言又止,涂姬也顾不上好奇后面那个卡车装了什么,两人往前同时踏出两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就好像天作之合,一见钟情。
“喵嗷!”突然,这只自露面起就优雅至极的布偶,突然一个飞跃,一蹦三尺高,伸长了爪子一巴掌呼到兔子的头顶,硬是给长耳朵都晃荡了一下。
“喵嗷嗷喵嗷喵嗷!”虽然涂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是已经差不多能够从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情绪看出想要传达的意思,甚至可以在心中暗暗配音。
【你个小兔崽子这么些天不知道去哪了竟然在这里这么多天电话也不打一个想死吗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爱的人了你为什么不说话?!】
涂姬尽管心中闪过无数的情绪,可是依旧眼泪汪汪,哀肠寸断地捂着头顶,看着布偶。
不是我不说话,是兔子不会说话啊!
尽管语言不通,尽管相貌大变甚至已经变了个物种,涂姬还是一眼认出,这只凶悍的布偶猫,正是自己从小到大的闺蜜,老妈子布藕姑娘。
凭什么布藕变成动物就是这么好看的布偶猫而我就是一只大肥兔子?涂姬心里对自己爹妈的基因产生质疑,表面上却依旧畏畏缩缩,一把搂住怒火中烧的猫,体型的差异使得布藕整只猫都陷进了兔子的怀中。
布藕偃旗息鼓,哼了一声,从涂姬的怀中挣脱,自顾自地用舌头舔了舔被揉乱了的毛,头一甩,踏着猫步绕道一边去。
不知道训练员和司机交涉了什么,第二辆卡车还没有完全进院子,就掉了个头又离开了,涂姬忙着安慰仿佛丈夫出轨的布藕,只余光瞟到一个巨大的,鱼缸?
倒是布藕,看向离去的那辆车,眼中还有一点惋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