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隔着屏风,谢汝不知道他把什么碰倒了。
谢汝揉了揉散乱的长发,“那个……夫君啊,你来一下?”
很快,见到男人臭着一张脸走近。
他坐了下来,缓了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是暖呼呼的。仍不放心地问道:“不冷吗?”
谢汝摇头。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谢汝将手从毯子里拿了出来,带着暖炉的滚烫的温度,她探手过去。
沈长寄主动握上,感受到她的温度,皱眉,“为何这么烫?发烧了?”
谢汝抓住他的手,往怀里带,沈长寄摸到了她怀里抱着的手炉。“……”
“夫君,你看看眼熟吗?”
“……嗯。”
沈长寄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你又忘了。”
“……嗯。”
他忘了不久前给过她了。
这件事发生不久后的某一天,又再次重演。
那天他要去呈讯司审问一重要人犯,可谢汝早起有些不舒服,沈长寄不放心,但那边实在不能没他,于是他临走前,唠唠叨叨说了好多:
“难受便躺着,莫要下床。”
“茶不要喝凉了,想吃什么就告诉平筝。”
“昨夜睡得不好,再多睡一会。”
“……”
谢汝轻叹,“夫君,你最近太紧张了。”
这些话已经是今早上第三遍听了,他起床时说了一遍,穿完衣说了一遍,临出门时又说了一遍。
沈长寄抿着唇,说不出话来,只能上前将她抱住。
“你会不会觉得我?变蠢了?”他没什么自信道。
谢汝慢慢摇头,轻声道:“怎会呢。”
她敛眸,突然有点难过,“往后不要孩子了,就这一个。”
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他都瘦了……
后来谢汝问过平瑢,又拦过一次赵向尚,他们都说,首辅大人在处理公务方面未曾出过差错和纰漏,他一如既往,虽然行事风格更加冷硬、不近人情,但总体来说,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沈大人。
只有在与她有关的事上,会变得焦虑、忧心忡忡、顾此失彼,会时常忘记自己才?做过的事,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说过的话。
谢汝又是想笑,又是难受,明明是她要生孩子,沈长寄却像那个最辛苦的人。她想了好多办法让沈长寄放松精神,都没能成功。
“夫君,怎样你才?能开心些啊?”
一次谨慎又小心的欢好后,谢汝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道。
沈长寄沉默了会,突然笑了笑,“阿汝平安,我?便能开心。”
于是谢汝更加仔细自己的身子,天冷了就及时添衣,刮风下雪了也绝不往外跑,整个孕期她都没有再生过病。
见沈长寄一日比一日开朗了起来,她终于松了口气。
可她不知道,沈长寄掩盖情绪的能力一流,自从他发现自己的状态不好会叫阿汝担心后,他便套上了那层伪装,只为了不叫她忧虑。
夜里他依旧睡得不安稳,精神时刻都紧绷着。看着她的肚子越来越大,逐渐临近生产,开始整夜整夜失眠,只能抱着她睁眼到天明。
怀孕到九个月时,沈长寄与皇帝请了两个月的长假,两耳不闻窗外事,在家里专心陪着谢汝养胎。
那日,阳光大好。
听说桂香斋出了新品糕点,她央着沈长寄带她出去买。
“叫下人去便是。”
“可我憋了好久没出门,今儿天气好,暖和了些,带我去吧……”
沈长寄架不住她撒娇,思及确实好久未曾出门,一个心软,便允了她。
毕竟有他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到了店铺门口,他叫谢汝在车里等着,自己下车去买。
谢汝眼馋外面明媚的阳光,由平筝扶着下了马车,想着晒会太阳。
变故往往就在一瞬间。
街上人来人往,谢汝的脚下突然滚过一个五彩的小球。
街头不远处有个男童,他脸上正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手指着这边,声音清脆:“大黄!去捡回来!”
一半人高的大狗飞速地莽撞地朝谢汝的方向扑来。
孩子的恶意往往都在不经意间,更何况身边还有纵容他的大人,仗着那句“他只是个孩子啊”,便可以为所欲为。
守护着主子的平筝护在主子面前,平瑢飞身迎上,一脚将狗踢飞,可谢汝却已经受了惊吓,她苍白着脸后退了半步,脚踩在那颗彩色的球上,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沈长寄捧着糕点出来,看到爱妻倒在地上,她身下还淌着红色的似是血一样的液体。
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生了。
ps:遛狗一定要牵绳,有的熊孩子和熊家长真的很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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