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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甜的(1 / 2)


洗手间安静到有一点动静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楚青雀被吼的耳朵麻木,一抬头就能看见霍连山因为太过紧绷而鼓起来的青筋。

身后是冰凉的瓷砖,身前是暴怒的霍连山,楚青雀被夹在正中间,迟钝的发现霍连山这是在和他发火。

之前在电视台里坦白的时候霍连山都没和他发过火。

楚青雀刚雀跃起来的心一下子又被骤缩成一团了,他搞不清霍连山为什么突然发火,他后脑顶在墙壁上,脸蛋微微昂起来,茫然又微怂的看着霍连山。

如果此时有弹幕,就会有一行字飘在楚青雀的脑袋上。

为什么啊?

“我,我我出来,上厕所,他,他是我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哥哥,他非要跟来听歌。”

楚青雀就像是偷跑翘课后被教导主任抓到后的学生一样,可怜弱小无助,缩着肩膀脑袋后仰,双下巴都快被他挤出来了,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不够坦诚,就又补了一句:“真的很好听的,我以后都不会半路出来了。”

霍连山在楚青雀说“他是我一起长大的哥哥”的时候,才涌上胸口的愤怒就迅速消减,剩下的全是难堪。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讥讽。

明明前天他还在因为楚青雀的隐瞒和身份而翻脸,明明他们之间还横着一个巨大的鸿沟,明明他再三警告自己不能再和楚青雀牵扯,可昨天楚青雀不过是替他许了个愿,他就又忘掉了那些欺瞒。

他嘴上不承认,可心里却依旧给楚青雀标上了不一样的标签,楚青雀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足够扰乱他了,前后没两天,他把自己的脸抽的啪啪响。

果然,人的心是最会骗人的,你心里说“再也不见了”,下一次见到了,那颗心还是不听话。

楚青雀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划清界限,他却总是一头撞上来,并且理所应当的把楚青雀划分到自己的地盘里,楚青雀只需要稍微勾勾手指头,他的脑袋就会掀起来一场海啸,所有理智就都跟着决堤,做出连自己都会觉得可笑的事儿来。

上次在医院是这样,在这里也是这样,只要一想到楚青雀可能会走,会和别人在一起,他就会失控。

但他却从没想过,从一开始这就是他的一场春秋大梦,这个人从头到脚,那里都不能是他的。

霍连山猛地收回了手。

楚青雀还处于发懵的状态,霍连山的脸色太差了,他有点不敢搭话,生怕自己那句话戳到了霍连山的怒点。

霍连山不说话,楚青雀连呼吸都快减慢了,洗手间内变得十分寂静,直到某一刻,霍连山突然退后半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楚青雀心里一急,猛地伸出手向前,一把抓住了霍连山的手。

没人知道楚青雀给自己暗地里鼓了多少勇气才重新站在台下的,也没人知道他在听见山雀的时候有多开心,他就像是坠落在河流里的落水者,只要看见了一点希望,哪怕只是一根细小的稻草,他也想扑上去,一把抓住。

霍连山的手指滚热,骨节粗大,楚青雀手掌小,两只手一握上去,冰凉凉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和手心。

“对不起。”楚青雀一肚子的歉意在翻滚,但说不出好听的话,说着说着还要掉眼泪,他先是瘪了瘪嘴,脸都皱起来,然后才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和霍连山说:“我知道是我不好,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不好,我这几天,一直...一直在想你。”

霍连山眼前有些恍惚。

他低下头就能看见楚青雀的脑袋,看见楚青雀委委屈屈的脸,看见楚青雀站在他面前,摆出来一副“任人索取”的模样,软绵绵的和他道歉。

“想我?”

霍连山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一股火顺着胸口往脑袋上顶,在某一刻他豁然变脸,一声比一声高的冲楚青雀咆哮着喊:“你拿什么想我,你骗我的时候你想过我吗?你前天说一切都是为了补偿我,现在拉着我说想我,楚青雀,你想让我怎么回应你?”

他们根本没办法在一起。

他能跟所有人对抗,但他能跟身体里流的血去对抗吗?

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实质,一股脑的全都砸上了楚青雀的脑袋。

来之前楚青雀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他想,如果真的要见面的话,不管霍连山怎么凶他,他都要忍住,可是现在霍连山不过才说了两句话,他那颗脆弱的心就要承受不住了。

“我以后不会骗你了。”楚青雀的脑袋耷拉着,眼睫毛湿漉漉的黏成几块,鼻尖又哭红了,嘴巴一撇,像是要咧开了哭嚎出来,又硬生生忍住,一边抖着,一边说:“你不要再凶我了好不好。”

霍连山在这时候发现,楚青雀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道理讲一万遍,也没一个眼神有用,他的心滚过刀山火海,挨过千刀万剐,但见到楚青雀落泪的时候还是会疼。

“那你想我怎么样呢,青雀,你知道的,我没办法和你当朋友。”

霍连山的手被楚青雀抓的死紧,楚青雀的手指太湿了,几乎要把他的手指也给润湿了,霍连山微微垂下头来,上挑的丹凤眼里跳跃着楚青雀看不懂的光,他问楚青雀:“你想跟我在一起吗?”

楚青雀打了个哆嗦,一个“想”字才刚到喉咙口,就听见霍连山继续问他。

“想把我带到楚应汶的面前,告诉他,我和你另一个儿子在一起了吗?”

霍连山说这些的时候,声音轻柔的像是夏日里刮过的风,一点一点卷过楚青雀的耳朵,卷走了楚青雀最后一点脑子。

他没想过,他觉得自己也不敢。

偏偏霍连山还要问他,掐着他下巴逼着他开口:“楚青雀,你想吗?”

楚青雀哭得更厉害了,他刚才还在忍,现在忍不住了,就开始抽,他哭的特别难看,眼睛鼻子全都挤在一起,眼泪顺着他的脸流到了霍连山的手上。

霍连山像是被猛地烫了一下一样,飞快的收回了手。

他过去的十九年里,从没有那一天像是今天一样疼,他亲手拿着一把刀,把心里最深处的人血粼粼的挖出来。

“你父母的事,我父母的事,我都可以不追究,我也都不会怪你,可我们不能再错上加错了。”

霍连山的声音更轻了,像是飘在天上一样,飘乎乎的落下来:“我知道,如果能给你选择,你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出生,可我们改变不了,我可以爱楚青雀,但我不能爱楚家少爷。”

青雀,我们有一样的血缘,我不能接受。

“我不会出现在楚家,也不会跟楚应汶有任何关系,跟楚家有关的所有我都不会碰,包括...你。”

最后几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霍连山觉得自己眼前都发黑。

楚青雀比他还要更惨一些,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了,还抓着他不肯松手,被他从手上扒下来,又去抓到他的衣角,指尖都掐白了,别的反应一概没有,不会说话,不会动,只会站着哭,哭也不是那种嚎啕大哭,是无声的,整张脸都扭到一起,肩膀在抖在不说话,哭的面目全非。

大概已经是哭傻了。

霍连山觉得窒息,楚青雀的哭虽然没有声音,但却像是声波一样,从耳朵里钻到脑子里,狠狠地钻着他的头皮,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待下去,他怕下一秒,他就要去把楚青雀抱在怀里。

他对一切都有近乎是残忍的清醒,楚青雀做不到的,他能去做,楚青雀下不去的狠心,他能来下,代价就是他比楚青雀更疼。

在一场混乱里,最清醒的那个,肯定是最疼的那个。

像一道不会愈合的疤,经年累月,隐隐作痛。

霍连山猛地抽出了他的衣角。

楚青雀被他抽的身形向前一带,整个人差点摔了,霍连山没管,他从洗手间出来,走到走廊上,才终于吸了第一口气。

他眼前有些发黑,手指上一阵阵发颤,被楚青雀掐过的地方还带着湿湿的凉意,明明走出好远了,霍连山却好像还是能听到楚青雀抽噎时候细小的哼唧声。

霍连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回到后台的。

比赛还没结束,剩下的人还在上去表演,温离不知道去哪儿了,蒋洛坐在椅子上给他的吉他换弦,见他来了,蒋洛远远地向他挥手,喊他:“山哥!”

他看见蒋洛的嘴动了,但是那声音却像是在天边飘着,然后被水泡过,隔着老远,软趴趴、飘着颤音钻进他的耳朵里。

楚青雀残留在他耳朵里的哽咽声就这么被冲散了。

霍连山“砰”的一下砸进了椅子里。

蒋洛举着吉他,本来想邀功,但他仔细一看,又发觉他们山哥不太对,脸色惨白就算了,眼眶居然有点发红。

蒋洛震惊了,连他给吉他换弦的事儿都忘了,欣喜又惊喜的看着霍连山,隐隐想拍照留念,又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打,忍住了。

温离走过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么一幕。

蒋洛手里拿着吉他,脸部像是抽搐了一样不断地对他做各种表情,挤眉弄眼已经形容不了了,山哥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看不到神色,但温离直觉感觉到山哥心情很不好。

不像是以前那种浑身萦绕着低气压、压抑着的暴躁,也不是那种吃亏了背地里琢磨着算计人时候的阴郁,反而像是灵魂被锁在了□□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坐在那里的身体虽然还好着,但却只是一个空壳罢了。

温离蹙眉走过来。

山哥果然很不好。

温离跟霍连山认识十几年,还是第二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一贯凌厉上挑、漫不经心的丹凤眼里带着迷茫,怔怔的盯着脚下的一块瓷砖看,双手交握在一起,沉默的像是一尊不会呼吸的雕塑。

第一次是山哥决定退学,给爷爷养老送终的时候。

像是走到了人生的死路一样,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落脚。

“山哥?”温离小声喊了一声,然后推了推他的肩膀:“要公布比赛结果了。”

霍连山被他一推,从混沌中回过神来,随即缓缓地撑着椅背坐起来了。

这回连蒋洛都意识到不对劲儿了,他小声跟温离嘀咕了一句“山哥怎么像是老了四十岁一样”,又想把手里的吉他递过去,被温离拦住了。

“是上台定排名,不用再唱了。”温离其实是不想让蒋洛去烦霍连山,他远远地扫了一圈,问:“青雀来了吗?”

蒋洛摇头:“没来。”

这个他确定,如果楚青雀来了,他肯定打老远儿就看见了。

温离只好把肚子里的疑问和不安都压下去,拉着蒋洛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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