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的事情听起来有点像报复。”林木说道。
“肯定是,因为死状都很惨的,所以人类高层才质问我们。”大黑说完顿了顿,“可是妖怪也被大规模无差别袭击了,还死了好几个土地神,听着跟大荒里到处杀戮屠城的是同一个画风。”
林木在这种事上完全没有发言权:“这种事情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大黑指了指西边:“咱们这边的青要山,山里有个巨大的通道,通往大荒的,因为很大很稳定,所以这是唯一一个两边官方都承认的门,也有些小通道偶尔会突然冒出来,但很随机,危险性也很高。”
“大荒里出了这种事,上面肯定会派大妖怪过来跟我们对接的,要是大荒里那个作乱的大妖通过这个稳定安全的门跑到中原来了,大家全都得玩完。”
林木想了想,觉得不对。
“一般来说,不应该是祸水东引,把那个大妖怪扔到咱们这边来吗?”
“……”大黑震惊的看向林木,“林小木,看不出你温温柔柔的,心这么黑啊?”
林木摸摸鼻子,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完美,并没有哪里出了错。
大黑缓缓的收回了视线,说道:“也是,你不清楚这中间的利害。”
“中原,人间,是地基,知道吧?”大黑指了指天际一片浓密的卷云,“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林木想了想,诚实的答道:“云。”
“错了,那是天庭的一部分幻象。”
大黑说完,踩了踩脚底下的地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林木答:“地板。”
“错了,这是地府黑漆漆的苍穹。”
大黑言罢,指了一圈周围:“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林木不说话了。
“天空,土地,花草,水流,中原的一切全都是大荒存在的依凭,没了中原,大荒瞬间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大黑解释道,“所以大荒里的妖怪,就是被屠城了,死光了,抛弃大荒全都到中原里来避难来了,也不能把那个妖怪放过来。”
林木受教的点了点头:“所以出了这事,会有大佬过来帮忙顶着。”
“对。”大黑拍了拍林木的肩,“跟咱们这种小妖怪没什么关系,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于是林木乖巧的去家具城挑了合适尺寸的木窗回来了。
大概是事情的确挺严重的,光是今天上午,从大荒里跑过来入户的小妖怪就有八个,大黑接待一个就要骂一句旷工的老乌龟。
林木听他骂了一上午,把窗框弄好,跟大黑坐在一起吃外卖。
“对了。”林木想起了家里的狗子,“我昨天捡了只狗。”
大黑夹菜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林木:“是我不够好吗?你怎么还去捡别的狗!”
“……它自己跑来我家的。”林木说道。
“噢,流浪狗吧,也不容易。”大黑夹了块肉,“你照顾一下呗。”
林木点了点头:“嗯,我是准备养它的。”
晏玄景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刚准备抬手敲门,就听到了稍显熟悉的声音。
他轻嗅了一下风中的气息,那股清冽纯和的草木香若隐若现。
里边林木还在跟大黑说话:“我看它可聪明了,就是……能跟我交流的感觉,昨天它就表示说不想去医院。”
大黑眉头一皱:“医院?”
“对,因为它受伤了,我看着它身上那些伤可吓人,好像是我院子外边的栅栏弄的……”
门外的晏玄景:“……”
区区铁钉这么可能伤到他。
也就是感觉被尖锐的东西戳了一下的不适而已。
那些伤都是在大荒里伤到的,好歹也是九尾狐,要是能被普普通通的铁钉伤到那也太丢脸了。
“我觉得我得负责,而且本来也想养只狗陪我的。”林木嘀咕,“而且它那么聪明。”
“那就养呗。”大黑扒饭,无所谓的说道,“你观察两天,要是受伤了不去医院也能愈合得很快很好,身体倍儿棒特别聪明还通人性,那可能就是开了灵智了,开灵智的动物其实很多的,只是很难察觉到自己的特殊,你好好养,指不定就养成精了。”
林木一愣,神情顿时一肃:“这样的吗?”
那看来是不能带去医院绝育了。
“可是我也不确定它会不会留下来。”林木咬着筷子,“我连名字都给它想好了,等它伤好了还愿意留下来,就把名字给它。”
“叫什么啊?公的母的?”大黑问。
“公的,我想叫它奶糖。”林木想起他妈妈带他去盘过的那只萨摩耶,又想到家里的狗子,笑出了两个小梨涡,“它超好看的。”
大黑觉得这名字好嗲,但瞅瞅林木高兴的样子,又默默闭了嘴。
两个人闷头扒了几口饭,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我去开。”林木放下碗筷,转头哒哒哒的跑去开门。
他拉开门,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抬头看去,而后脑子一懵。
这是一张初见就令人异常惊艳的脸,鼻梁高挺,生着一对完美的丹凤眼与稍显凌厉的斜眉,一头青丝如瀑,是肉眼可见的像极了绸缎的色泽,再看得仔细些,用肤若凝脂这种对美人的形容来夸赞这个男人也丝毫不过分。
他穿着一身玄色金绣纹的古服,一只手从广袖里探出来,做敲门状,手指白皙修长,手背上隐约可以看到几丝青紫色的脉络。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透着一股肃穆的帝王气,不怒自威,身姿挺拔,就像是将矜贵与优雅披在了身上。
林木与他黑色的眼眸对视着,只觉得一切都离他远去,只余下了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林木才在男人的注视中缓缓的回过神来,有些怔愣的让开了门,看着这个比他高出了一个脑袋的男人迈开步子走进了这间稍显简陋的办公室。
林木愣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还跳得飞快的心口。
糟了。
是心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