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泷玉果然如约陪着安倍前往大牢找到了白比丘。
白比丘道:“苗疆的速度倒是很快,竟然已经找到你了,看来绝命司的计划更艰难了。”
“白比丘……你之前真的在骗我吗?”
白比丘哂笑一声:“只不过是编造了几个关于你先祖的故事,你竟然就信以为真,真不知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
“你——!”安倍紧紧攥住拳头,深吸一口气,“我今天来是想问清楚,药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沉默了一下,缓缓道:“这一点,我已经向俏如来等人解释过了。徐福研究长生不老之法,从术法、药理、体质等方面入手,以当初带去东瀛的三千童男童女为实验品,制造所谓的‘药人’——千年过去,你是唯一合格的成果。一个合格的药人,虽然乍看之下与旁人无异,但你的体质却可以将所有药品的效果发挥到常人的数万倍……你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吗?”
泷玉听到这里,缓缓道:“这意味着有安倍的加持,你们可以将亡命水的效果发挥到极致。”
“是,”虽然看到她还有点发憷,但白比丘很好地掩盖了恐惧,让自己看起来还算镇定,“阎途十部众可以用亡命水操控常人,但一瓶亡命水若是倒入河流之后,顷刻之间就会被稀释到几近无用。若真要实现清洗九界的目的,我们就需要源源不断的亡命水。”
“所以,安倍才是必须?”
“向天抢时增加药效,安倍维持药效,这就是徐福的打算。”
听到这里,安倍已经是满脸惨白;泷玉见状叹了口气,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安倍摇了摇头。
“那就离开吧。”
见他们二人要离开,白比丘沉默片刻,下意识道:“天人,你……”
泷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她却只是不住地捻着指尖的佛珠,抿了抿唇,道:“你的身上,有一个秘密。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也许对天人一族来说,这只是稀松平常的东西……”
安倍听得一头雾水,泷玉倒是思索片刻后就反应过来了——徐福当初入侵了她的识海,那么按理说,他应该见到了系统……搞不好连缺舟也一起遇到了。
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徐福的惨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嗯,”她不咸不淡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也是吗?大师。”
白比丘顿时无言,只是目送他们离开,没有再说。
离开大牢之后,泷玉带着安倍回到祭司台;路上看见小阴阳师抿紧嘴唇、神色黯淡,想来是心中郁结。
她琢磨片刻,还是关心道:“安倍博雅,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现在我们已经提前预知徐福的目的,接下来必然会全力保护你。”
“啊……”他回过神来,但仍是满脸忧愁,“我、我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我的先祖竟然是徐福用来培养药人的实验品,而且白比丘……她竟然就是另一个徐福,原来、原来她一直都在骗我……泷姑娘,你不知道,她在东瀛的时候真的帮了我很多,我是真的把她当做可以交心的朋友来看待……”
泷玉静静听着他絮叨曾经在东瀛发生的事情,也许是因为他心绪翻腾,叙事并不完善,措辞断断续续,也常有遗漏和重复。但她能对方的语无伦次里大概理出事情的脉络,也真切感受到他的苦闷和难以置信。
只是某一刻,她走了神,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人生前几十年,随着焚月游历九界时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中不乏有安倍博雅这样,只希望平静地生活下去,但最终死于阴谋、背叛或堕落。
“……但是,我一想到还有大哥和岳仔他们,心里就会好受很多。就算是为了自己的朋友,我也想活下来!”说到这里,他似乎两眼发光,侧过头看向泷玉,那表情就跟一只求表扬的大型犬一样,“努力想活下去……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泷玉被这幅表情萌了一下,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强忍自己抬手摸摸他脑袋的冲动,只是捂住自己带笑的嘴:“嗯,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嘿嘿……”安倍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还有,以后泷姑娘就叫我安倍吧!不用连名带姓一起喊啦,东瀛那边的话,喊全名实在是非常生分且过于正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