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铸造一种剑。参与铸剑的壮丁在不?断减少?，在这里，活得最久反而是没什么力气的老弱病残。”小孩似乎正尽力组织语言，“我和哥哥小时候无聊，自创了些手势。哥哥被拖走处死的那天?，他给我做的手势，是‘献祭’。”
“有一日大雨，我发烧了，搬运石材的时候，晕倒在运送石材的牛车里。没人发现我。我被拉着路过?杂役不?能踏足的山谷，恰好在那时醒过?来。透过?牛车的缝隙，我看到一个祭坛。”
“祭坛上布满了男丁的死尸。”小孩嘴唇颤抖，“祭坛正中有人正施法，死尸在祭坛中缓缓融成血水。”
“那日雨很大，山体崩裂，运送石材的牛车只得返回，我才没被发现。”
“一开始，只是男丁在减少?。可如今，小孩也陆陆续续被拖走处死。”小孩睁着黑漆漆的眼睛，里面没有恐惧，只有恍然的麻木，“处死人的理由越来越多，干活不?卖力，搬错东西……”
“这个山匪寨每天?都会虏来一批新人。每月十五，一批人被集中处死，然后另一批人补充进来。”
小孩不?说话了，只沉默地看着戚枉。
“你想让我救你？”戚枉淡淡问。
“救这里的人。”小孩盯着他。
“可他们在排挤你，门口?是最容易冻死的位置，没人和你靠在一起。就算这样，也要为他们求救？”戚枉微笑起来，“你说的事我明白了，但我不?能做任何保证。你若诚实些，和我说你自己想要活着，也并无不?可。”
“我身体有疾，活不?了多久。”小孩执拗道，“我想要他们活着。因为我哥哥是个善人，他还活着的每一天?，都想让这里的人活着。”
说完，小孩不?再?言语，转过?身去，睁着漆黑的眼睛，直挺挺看着屋顶。
戚枉怀里的虎纹猫探出头来，从戚枉衣服中爬出，窝到他臂弯间?，用尾巴圈住戚枉的手腕。
戚枉垂眸看了虎纹猫一眼，用另一只没被圈住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凌染这是有话要说？
凌染并未开口?说话，而是松开了尾巴，从戚枉臂弯里爬出，三?两布灵巧地跑到小孩身边，一只前爪搭上了小孩的额头。
小孩还没来得及惊讶于陌生小猫的靠近，就感到困意?袭来。他缓缓闭上眼睛，沉入黑甜的梦境。
这是修真者能对?修为比自己低的修士与凡人使用的简单安眠术，凌染与戚枉初见时就使用了它。戚枉抿了抿唇，伸手把虎纹猫捞回自己怀里，隔音结界还未被戚枉解除，他低声问凌染：“你要帮他？”
“今日是十七，若他所言是真，这一次的献祭……已经来不?及阻止。”虎纹猫抬起前爪挠了挠被草屑沾上的耳朵，冰蓝色的兽瞳里有些无辜，“这与我要不?要帮他无关?。主人，此行幽州，我的任务就是探查幽云剑的线索。主人既不?去取那半盏青莲冥灯，究竟是为何事与我同行？若主人有需要我协助之事，我便以主人的安排为先?。”
“我的计划不?用你出力。我自有安排。”戚枉又搪塞了过?去。
凌染有些茫然。在原剧情里，她在去幽云台的过?程中会与戚枉暗中联络，是因为戚枉要去幽州王陵，凌染需与戚枉互通消息照应。
可现在戚枉不?去王陵取青莲冥灯，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参与灵山派的任务。戚枉到底为什么非得时时与她贴着？总不?能真的只是为了保护她吧？
还有，戚枉对?她的态度为何如此奇怪？从他的言行中，凌染感到他似乎很在乎她的安危。但戚枉不?与凌染沟通内心真正的想法，不?告诉凌染他究竟想干什么，也不?给凌染安排工作……
戚枉似乎不?喜欢别人打她的主意?，总是想让她化为兽形……对?她想要保护，又戒备，把她排除在他真正的亲密圈外?……
凌染不?解地甩甩尾巴，忧愁地动动爪子，在适应着动物的身体时……突然灵光一闪，既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戚枉这家伙……这不?就是把她当宠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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