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雷厉风行地将这些臣子们通通处置了一番,又培养了一批自己的心腹,才总算消停了。
这其中,父皇昔日予他的鱼形玉石便发挥了作用。
暗卫一共八十一人,纷纷出动,将京城中的反叛者尽数消灭,丝毫不拖泥带水,速度之快,连宋承自己都有些震惊。
再后来,朝局几乎便稳定下来了。
唯有一点,便是边疆周围,突厥人还是时不时地来袭击一波,只是势头似乎没有那么狠了,看似平静了下来。
众人皆猜测是因为之前那场突厥的大败,可熟知内情的人却始终紧绷着一根弦。
不止因为突厥,更因为宋谨行。
那年宋谨行失踪后,宋执锐悄悄派人寻找,结过果派出的人只活下了一个,跌跌撞撞地告诉宋执锐,宋谨行叛变了。
……
阴寒的风呼啸着,起伏连绵的山脉隐藏在浓浓的黑夜之下,唯有一顶顶营帐中亮着烛火,使得四周晕染着浅浅的暖橘色。
宋承抬腿便走到了主帐里,里面的人对他都抱拳道:“陛下。”
他眼皮一撩,坐了下来,随手拿来面前的杯盏饮了一口,不紧不慢道:“如何?”
曹岳头皮一紧,将先前斥候打探到的消息禀告给了宋承:“突厥狗在沧溟山中出现了,但是他们狡猾得很,很快便溜走了。我手下的兵一个都没……没捉到。”
宋承倏忽间便将手中的杯盏朝下一放,清晰地一声脆响,冷眼看着曹岳:“不是让你们别打草惊蛇吗?”
曹岳闻言,不禁咽了下口水,手握着腰间的横刀愈发紧张,后来一想,索性便直说了:“是我考虑不周,这次派去的人中有新兵,这小子没见过世面,一看到突厥狗就被吓得要命,因此才引起了那群突厥狗的注意。”
宋承轻哼了声,不以为然,凉凉地道:“那是你的过失。下去领罚吧!”
“是。”曹岳乖乖地垂首走了下去。
另一处站着的荀末微微摇摇头,心中对曹岳了解的一清二楚,道:“曹将军一直都有些急功近利,总想着在您面前邀功,估计这次也是想将那些人捉回来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多少年了?”宋承听着荀末这话,脑中闪过许多他们一起作战时的情景,有些冷漠,“他倒是一点没变。还以为自己很年轻吗?这次若是不给他一个教训,他会一直再犯。”
荀末神色未变,微微颔首。
宋承揉了揉眉心,走到长案边上,看了眼案上摆着的地形图,道:“让凌风带兵去把手沧溟山的山口。”
“是,陛下。”
随着帐中将领们的离开,帐中此刻便剩下了宋承一人。
晕黄的烛火将白帐染成了橙色,他这几日快马加鞭赶到平州,难免有些疲惫,于是将腰间的刀搁在了案边,自己则用手撑着脑袋准备小憩片刻。
可他始终入不了眠。
朝中安定,他虽然离开了京城,对朝政也没什么影响。而且,如今的宫中的事务暂时交在了长孙晚的手中,又有暗卫在暗中保护着,他并不担心。
况且,他来此只作一战,目的便是为了壮大一番将士们的斗志,顺便再察看一番边疆近些年来的状况。
至于宋清和……他是偶然发现她在这里的。
并不是像他方才在她面前所说的那样。
黄昏时分,他刚到平州,便去见了平州刺史张晋。
说来也巧,没多久张晋家中的二郎便带着一堆果子回来了。
张晋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张霖道:“还不来见过陛下?”
张霖的脸色白了一下,赶紧让仆从们将果子放在一边的角落里,快步上前一拜:“陛下万安!”
毕竟是个年轻的郎君,难免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宋承也没过多在意,只随口问了句:“怎么运了这么多果子回来?”
还没等张晋朝张霖使眼色,张霖一股脑便说出口了:“我瞧一个女郎卖果子卖的辛苦,索性便都买下来了。”
张晋闻言,脸色铁青:“……”
宋承却觉得有点意思,看了眼张晋道:“应当是你家这孩子瞧上人家女郎了吧?若是两情相悦,不如便给他们定个亲如何?”
张霖听到宋承这么说,没想到如今的新帝这么善解人意,觉得心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眼神期冀瞄了几眼宋承,就等着父亲说一个“好”字了。
可是父亲却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那一瞬间,张霖觉得心都凉了。
“陛下,您有所不知。霖儿瞧上的那个女郎,看着便不是那么简单。容貌实在太过出众,而且,她那个爹也同我们这的人不一样。我们这的百姓大多穿着朴素,她那个爹却总喜欢穿一袭暗红色的衣袍……这看着着实让人有些觉得奇怪啊……”
张霖听到父亲这么说,立时便反诘道:“父亲,您不能以貌取人!”
宋承心思飘了下,那一瞬间仿佛自己踩在云端上一般,根本听不得别人的任何话,他下意识地扯了下唇角。
虽说没有看到真人,可是他觉得……
那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