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件事早先?就在商量了,陛下最?终派了我去。”谢辞接过宋虞手中的外袍丢到一边,抱着她坐在榻上。
宋虞乖顺地坐在他腿上,揽着他笑?道:“今日燕燕才来和我说她要和表哥一起去任上,如今我们也要去滨州,是?不是?可以同行一段路?”
谢辞了然地笑?了笑?,“难怪钟鹤最?近几日看起来不大精神,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按照路线来说,确实可是?同行一段时间。不过此去巡盐,不单单是?为了巡盐。”
“还有其?他事情?何事?”
“火.药。”
宋虞一惊,“火.药?难道滨州城里……”
大盛严格管控火.药的采购,私人若是?藏匿过量火.药重则斩刑。
若是?滨州城里藏有火.药,那便是?一份不可测的危险。
“暗探来报,滨州城里进了一批火.药,如今踪迹不知。火.药当还在城中。巡盐一事早已定下,如今正?好去一趟滨州,也免得打草惊蛇。”
宋虞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看向谢辞,“这件事是?机密吗?”
“嗯。”谢辞毫不在意地点?头。
“那你为何告诉我?这种机密不当是?瞒着我吗?”宋虞困惑地问道。
“可我也说过,以后不管什么都和你说清楚,绝不再瞒你。”谢辞理所应当地道。
这是?他犯腿疾时说的话,他一直记着。
宋虞看了谢辞好一会儿,忽然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阿辞,你真好。”
她说过的话,他记着。
他承诺过的事,他也记着。
“那夫君这么好,夫人是?不是?该赏赐些什么?”谢辞笑?着道。
宋虞抬头看着他,特慷慨地道:“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小姑娘可是?第一次这么大方。
谢辞轻咳一声,在宋虞耳边悄咪咪说出?一句话。
宋虞脸一红,推开他,“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那阿虞应是?不应?”谢辞眨着眼睛道。
宋虞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应道:“我说出?的话我负责,但是?只能一次。”
宋虞伸出?一根手指,谢辞笑?着握住她的手,“遵命,我的夫人。”
——
四月初,宸王府的马车离京。
此次巡盐,陛下同时派了卫国公府的世子卫昭同往。
卫昭是?卫太后的亲侄子,太后力荐,谢临才将卫昭加在此行中。
宋虞和顾燕燕坐一辆马车,谢辞和顾怀修在外面骑马。
宋虞掀开帘子,一眼便看到在京郊官道边等?着的钟鹤。
钟鹤一身官服,站在那里,看着马车越走越远。
宋虞放下帘子,顾燕燕默默收回目光。
“和他说清楚了?”
“嗯。他说要等?我一年?。”
顾燕燕摇了摇头,甩开脑海里刚刚看到的画面,“不想这个了。我们在泉县分别,这一年?阿虞可要记着给我写信。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寄给你。”
“好,我保证每月一封,绝不落下。”宋虞作出?发誓的模样。
顾燕燕被她逗笑?,面上那一点?失落消失,抱着宋虞的胳膊又开始聊其?他的事。
等?到了泉县,分别之际,顾燕燕抱着宋虞狠狠哭了一场。
宋虞本来不想哭的,见?她哭起来,自己也忍不住落泪。
顾燕燕的马车走远了,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谢辞上了马车坐到她身边,她还吸着鼻子看起来很难过。
“不哭了,都哭成花猫了。”谢辞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抱着她。
宋虞不做声,心情一点?也没有好转。
她和顾燕燕几乎是?相伴着长大,如今骤然分别,怎能不难受?
谢辞轻轻拍着她的背,忽然道:“她走了也好,这样我们就能坐一辆马车了。”
宋虞心中难过的情绪戛然而止,她抬头看向谢辞,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谢辞无辜地眨着眼睛,“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宋虞鼓着花猫脸,“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等?燕燕安定下来,我定要把你的话跟燕燕说一遍,看她骂不骂你。”
骂肯定是?会骂的。但是?又打不到人。
谢辞笑?了笑?,并?不在意。
宋虞看了眼车外,“我们还有几日能到滨州?”
他们从京都到泉县已经走了七八日,宋虞没坐过这么长时间马车,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
“等?到下一个城县,歇一日再走。最?多不到八天就能到滨州。影卫已经先?行,到了滨州就可直接下榻休息。”
“为何要在下一个城县歇息一天,直接赶路不是?更?好吗?”宋虞不解地问道。
“你不舒服,歇一日你也能好好吃点?东西。”
这么长时间的赶路,宋虞的胃口肉眼可见?变得不好,她不说谢辞也知道。
宋虞重新靠到谢辞肩上,小声道:“我决定不和燕燕说你坏话了。”
谢辞轻笑?一声,往旁边坐了坐,让宋虞靠在她腿上,“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喊你。”
“好。”宋虞安心地闭上眼睛,一只手还紧紧握着谢辞。
谢辞见?她呼吸渐渐平稳,才拿起一旁的书册看起来。
八日后,马车终到滨州。
滨州刺史乌浦和一早得到消息,在城门处迎接。
谢辞和乌浦和有事商议,卫昭同往。宋虞和他在城门处分别,先?行一步。
马车经过济世堂,车窗的帘子掀开一角,宋虞轻轻一瞥,看见?一个姑娘正?好从济世堂拿药出?来。
她收回目光,并?不在意。
苏芜避开急行而来的马车,见?马车走远,她看了看手上包好的药,轻轻闻了闻,眉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