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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大结局(终)(1 / 2)


说起信任,有时候人?甚至连自己都不能信任,更何况是信任别人?,这两个字,总是口头上说起来容易,但实难真心。

映月就像埋在卫蘅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刺,碰一下就会流血,却还不能呼疼。有时候看着陆湛熟睡的?脸,心里只觉得灰心丧气,有时候恨不能可以飘然远去,可是却总是为自己的?妥协找着各种借口,名声?、父母、女德等?等?,等?等?。

晚上,陆湛回来的?时候,卫蘅的?面前正摆着一局残棋,人?却在晃神。卫蘅每次摆棋谱,就不由想起去年?冬日那个冷得人?透骨的?晚上。

“这是怎么?了?”陆湛捏了捏卫蘅的?下巴。

卫蘅这才回过神,拿手在鼻子边扇了扇,抱怨道?:“你又喝酒了。”

陆湛笑道?:“过些时日就好了,咱们初来乍到,总要先摸一摸他们的?底。”

卫蘅没再多说,低头去解陆湛的?腰带,伺候他更衣。

“小姑奶奶,你这情?形不对啊。”陆湛挑起卫蘅的?下巴,因为喝了酒,他的?眼角有些红,做派也比平日外放。

卫蘅嗔道?:“怎么?不对了?”

陆湛将袖口往卫蘅的?鼻子下递。

卫蘅皱着眉头躲开。

“这香粉味熏得我都受不了,咱们家的?小醋坛子怎么?不闻不问的??”陆湛道?。

卫蘅怀疑千杯不醉的?陆湛可能喝醉了,这种话也能说。不过她在杭州住了两年?,那时候年?纪小,跟着何致胡闹自己的?小舅舅,也见识过一点点江南的?风情?。

这里的?大商都有蓄美婢的?风气,青楼每年?还有花魁大选,民?风荡冶,陆湛出去应酬,肯定是有无数美人?环绕的?,那些人?都当他是大肥肉,恨不能咬上一口的?。不过卫蘅还从没担心过陆湛会看上那些女子。

“三爷是发过誓的?,我也说过相信你。”卫蘅垂下眼睑,继续解着陆湛的?腰带。

陆湛捉住卫蘅的?手,轻飘飘地道?:“是么??”

“你弄疼我了!”卫蘅有些气恼地道?。

陆湛松了手,任由卫蘅给他脱衣裳,彼此?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映月的?船明日就到了。”

卫蘅只觉得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到了要被扯断的?时候,图穷匕首见,她不能不说,她早就料到会有明日,要骗一个人?一辈子何其困难。

“哦。”卫蘅心里酸涩难耐,良久后才带着鼻音溢出了一个“哦”字。

陆湛自己动手脱了外袍,也不重?新穿衣,重?重?地拉了一把卫蘅,让她跌坐到内室的?榻上。

“为什么?那样在乎映月?我又是做了什么?,会让你如?此?不信任?这些日子倒是感谢三奶奶,委曲求全?地跟我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陆湛的?脸上哪里还有酒后的?红意?,全?部都化作了酒后的?阴冷。

卫蘅抬眼看着陆湛,不知缘何她自己反而?觉得心虚,大概是陆湛的?神情?太过正义凛然,仿佛她不信任他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可是卫蘅太了解陆湛了,他拿捏住了她所有的?软肋,是圆是扁都任由他揉搓,可是她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已经退无可退,他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甚至都不敢去查出真相,以为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的?过一辈子。

陆湛揉了揉眉心,“说吧,你让木鱼儿留在上京查到了什么??又是什么?让你给我定了罪?”

卫蘅不愿意?跟陆湛纠缠这个问题,早在上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大吵过一次了,卫蘅站起身,“三爷,你喝醉了。我早就说过,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陆湛只觉得失望透顶,辛辛苦苦,废掉所有坚持和原则换来的?心尖上的?人?,原来竟然如?此?低看他,甚至连真相都不敢碰。

“如?果我说,你查到的?一切,真的?都是巧合,你信不信?”陆湛捉着卫蘅的?手,牢牢地锁住她的?眼睛。

可是这些巧合都太巧了,尾巴收拾得太干净,就像被人?清扫过一样,卫蘅也想相信那是巧合,可上辈子的?映月是连卫萱都奈何不了的?人?,她还给陆湛生?了儿子,卫蘅觉得自己论聪慧论智计,都远远不及卫萱,如?今也更不是陆湛和映月的?对手。

卫蘅的?眼前闪过旧日的?一幕幕,映月什么?都没说,只是一个按住腹部的?动作,就已经令她分寸大失了。卫蘅摇了摇头,她绝不愿意?如?了映月的?意?,所以她看向陆湛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啊。”

陆湛缓缓地收回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卫蘅,“那你为什么?不装得更好一点?不让我察觉到你的?敷衍。”

卫蘅望入陆湛的?眼睛,湛若星辰,那目光就像照妖镜一样,反映出了她心底的?想法,藏也无处可藏。

良久,陆湛才开口,语气淡淡,带着令卫蘅慌张的?荒凉,“我有些后悔了,阿蘅。是不是当初,我不该强行介入你和何致的?亲事,这样在你心里,我就不会变成一个小人?,未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连他人?之?妻都能伸手的?人?,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人?信任的??所以我写?过的?字据没有用,发过誓的?也是儿戏?”

卫蘅淌着泪摇头,可是陆湛说的?话仿佛钟鼓一样敲在她的?心底,有些事她没有看透,却被陆湛看透了。华丽的?锦缎底下,藏着的?原来竟是这样阴暗的?念头。

“就好像我偶尔也会想,如?果当时换成另一个男人?,像我一样逼着你,你是不是也会从了他。”

陆湛的?话像刀子一样刺入了卫蘅的?心里。

其实两个人?都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当初出离道?德而?行事,总有一天要被道?德所教训,在浓情?蜜意?退去后,在美貌华服退去后,人?呈现在另一个人?面前的?,剩下的?就是品行。

每一次做决定做选择的?时候,就会想起对方的?品行。哦,原来他(她)曾经是那样一个人?,又有什么?可值得信任的?,又有什么?可值得爱的?。

到如?今,卫蘅才能体会先贤的?用心良苦,才能真正体会“贞静贤淑”四个字对女儿家的?重?要,才能体会为何“贞”会放在首位。

“陆湛。”卫蘅伸出手,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双眼,连陆湛也只看得清一个轮廓了,她想握着陆湛的?手,恳求他不要再往下说,“别说了,别再说了。”

陆湛轻轻抽开手,单手捧起卫蘅的?脸,“阿蘅,你心底的?这根刺,这一次我替你拔掉。”

说完,陆湛就放开了卫蘅的?脸,取了外袍套上,去了前院。

卫蘅追到门边,拉着陆湛的?袖口,却被他轻轻掰开手指。

“陆湛,陆湛!”卫蘅哭叫道?,可是陆湛连头都没有回。卫蘅跌坐在门槛上,只觉得无力,即使到了这一刻,她也没办法直面陆湛,说她是相信他的?。

所有聪明人?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而?所有的?人?也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愚蠢。

映月的?船是午后到的?,和她一起进?知府衙门的?后院的?还有一个人?,卫蘅也认得,正是华思珍。

华大夫如?今已经是华神医了,不过即使永和帝也没能将他留在京中,因为他的?抱负并非是在那四九城里为贵人?把脉养身。志在天下,兼济天下。

卫蘅是同陆湛一起,在内院的?大堂迎接两人?的?。松江府的?二月已经是春暖花开,虽然偶有寒风,但那也是杨柳风。可映月身上依然裹着那件猞猁狲的?大氅,脸比上一次更瘦更黄了。肚子因为遮挡在大氅下,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引泉请了华思珍入座,然后急切地看向上座的?陆湛。

陆湛朝着华思珍道?:“华神医,这一次听闻你正好在松江府行医,所以今日特地请了你来为我的?这位婢女把把脉。”

华思珍点了点头,他把脉是不讲规矩的?,也不兴女眷就要隔着纱帕之?类的?把脉,对他来说,把准病人?的?脉相才是最?重?要的?。

华思珍替映月把过脉,又令她伸出舌头看了看,问道?:“姑娘,近几月可有呕吐的?症状?严重?时还有吐血昏迷的?现象?”

映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引泉抢着道?:“华神医,你说的?都中了。去年?八月开始映月就开始有呕吐现象,有一次还昏迷了。”

这也是当时为何引泉吓得去兰藻院寻陆湛的?原因,女人?开始频繁呕吐,实在不能不让人?联想到怀孕,引泉见映月晕倒了,这才赶紧去找陆湛拿主意?,这孩子的?事情?他一个下人?可做不了主。

后来大夫来给映月把了脉,说不是怀孕,而?是肠胃不适,这才叫人?放了心。只不过打那以后,映月就日渐消瘦和病弱下去,上京城的?大夫都只说是脾胃不适,可是用了药又不对症。

这一次陆湛到松江,听说华思珍也在此?处,这才让引泉快马加鞭接了映月到松江府的?。

华思珍沉思了片刻,又道?:“还请姑娘去里间榻上躺下,我需要摸一下你的?胃部。”

映月一听就往陆湛看来。胃就在心窝附近,被陌生?男子抚触,映月自然不愿意?。

陆湛道?:“去躺着吧,华神医自有道?理。”

华思珍从映月的?心窝往下细细按压,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最?后才道?:“姑娘这病可能是‘胃反’。《金贵要略》上说: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宿食不化,名曰胃反。脉紧而?涩,其病难治。先才我摸姑娘的?胃部,隐约有小手指甲大小的?硬粒,不过无法开腹验看,所以也不能肯定,但大致应当是胃反了。这病难愈,不过服了药只要肿块不继续长,就不是大事。怕的?是继续长大。”华思珍看着映月,颇有些惋惜,毕竟她还太年?轻。

引泉急急地道?:“华神医,求你一定救救映月吧,她年?纪还这样小。”

华思珍道?:“老夫自当尽力,说句不好听的?话,做大夫的?一生?最?想遇到的?就是这种疑难杂症。”华思珍的?性子耿介,这种话也能说出来,也难怪他在太医署留不下来了。

相比于皱着眉头的?陆湛,和急得快要哭了的?引泉,映月本人?却反而?更淡然,她坐起身道?:“生?死自有天命。”

“华大夫,请你给映月开药吧。你在松江行医,我想替你在城郊单独辟一处医馆出来,你看如?何,让那些病人?也能有个躲雨遮阳的?地方。”

华思珍拱手道?:“多谢陆大人?。为了黎民?,草民?也就不推辞了。”

等?华思珍走后,陆湛这才看向卫蘅,卫蘅自己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她完全?没料到映月是生?了这种病,也难怪那日她的?手会下意?识地捂住腹部了,也许她的?手其实捂住的?是胃部,只是看在卫蘅的?眼里,就觉得那是偏向腹部的?。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看不清许多很明显的?东西了。

“引泉,你去请三奶奶身边的?方嬷嬷过来。”陆湛道?。

方嬷嬷是何氏听得卫蘅要到松江来时,特地给她送过来的?嬷嬷,主要是怕卫蘅在松江怀孕,陆湛一个大男人?总有不周到的?地方,念珠儿和木鱼儿又是姑娘家没有经验,何氏这才精挑细选了方嬷嬷跟着卫蘅来,如?果是在上京,自然有陆家的?老祖宗和楚夫人?操心,且卫蘅娘家也不远,何氏就没有越俎代庖。

卫蘅不解地看着陆湛。

陆湛却没有搭理卫蘅,反而?是走到映月身边,对她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到耳房,不知说了什么?,待陆湛走出来之?后,面色更为阴沉,而?映月则低垂着头,不说话。

引泉带着方嬷嬷进?来时,就听见座上的?陆湛淡淡地道?:“劳烦嬷嬷去给映月验一验身。”

这话一出,别说是卫蘅,就是方嬷嬷和引泉两个人?也都鼓大了眼睛,不知道?陆湛为何会来上这么?一出,只有映月依然低着头没说话。

“三爷!”卫蘅震惊地唤道?。

陆湛摆了摆手,淡漠地看着卫蘅,“今日我替你将心头的?刺拔、出来,总好过改日让其他人?有机可趁。”卫蘅是他的?妻子,也是齐国公府未来的?女主人?,陆湛宁愿在自己心里种刺,也不愿意?身后的?人?心中藏着不可碰触的?利刺。

陆湛转头对方嬷嬷道?:“你和映月去耳房吧。”

过了一会儿,方嬷嬷先从耳房出来,低声?但清楚地道?:“映月姑娘还是个姑娘。”

卫蘅的?手当时就抓紧了自己的?衣角,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甚至闪过荒唐的?想法,那一刻她甚至是希望映月不是处子的?。

映月整理好衣服从耳房出来后,陆湛就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受委屈了。”

映月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才微微抬起眼皮望向陆湛。

卫蘅就在陆湛的?侧面,她看到的?是映月眼里满满的?爱恋,还有为了陆湛心甘情?愿受尽一切委屈的?痴情?。

卫蘅第一次觉得她被陆湛排挤在了外面,这一刻是眼前这两个人?的?,而?她自己却显得面目可憎,只是因为曾经有过受伤的?经历,就心胸狭窄地开始怀疑每一个人?,怀疑每一次巧合,怀疑每一个人?接近她都是不怀好意?,甚至连陆湛也怀疑。

卫蘅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先前种种蛛丝马迹的?时候,就已经给陆湛定了罪。到头来却还做出一副自己受了伤却不得不忍耐的?无奈。

“走吧。”这句话是陆湛对着卫蘅说的?。

夫妻之?间的?话自然不能在这里说。卫蘅和陆湛离开后,就只剩下引泉欣喜若狂地看着映月,他一直以为,映月早就伺候了三爷的?。

而?留在原地的?映月对着引泉微微地笑了笑,就离开了。她的?眼睛此?时又明又亮,叫心生?欢喜的?引泉,又瞬间黯然了下去。

卫蘅低着头跟着陆湛回了嘉润堂的?寝间,她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求得陆湛的?原谅,但是这一次陆湛肯定是气大发了的?。前些日子她在接到木鱼儿的?那封信之?后就越发疑神疑鬼,没少给陆湛呛声?,做了许多自己如?今想起来都觉得汗颜的?事情?,偏偏时候她还摆出一副很委屈的?受伤者的?模样,也难怪陆湛借着昨夜的?酒意?发泄了出来。

卫蘅和陆湛对坐在榻上,卫蘅不开口,陆湛也不说话。最?后,还是卫蘅怯生?生?地看着陆湛开口道?:“三爷,为何不肯对我直说?”

陆湛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地带着一丝疲惫地道?:“我说了,但是你从没信过。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你说你相信我。”

卫蘅急道?:“可是你这样聪明,当然是看出了我没有信你,对不对?”

陆湛点了点头,“到底是我太贪心了,我以为我们之?间能有信任,也以为我值得你信任。可你还只是个孩子,阿蘅。”

陆湛的?话说得十分委婉,可卫蘅却听明白了,他从此?将她视作孩子,那是可以宠可以逗的?,却再也不会有商有量,不会开诚布公。在他眼里,自己再也配不上他,再也不是可以并肩跟他站在一起的?那个人?,只是一个要仰仗他羽翼的?人?了。

卫蘅一把捉住陆湛的?手,哭得凄凄惨惨地道?:“可是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你总要给我机会学着长大啊。”

陆湛摸了摸卫蘅的?脸,叹息一声?,“那日我们闹别扭,我去了前院,的?确碰过映月。阿蘅,我不是神,也会有自己的?情?绪,你总是长不大,为着映月和掬霞一直跟我闹。掬霞是老祖宗给我伺候我起居的?人?,映月是我看她聪慧伶俐,于账目又有奇精之?才,所有才留她在和气堂伺候的?。和气堂是我的?书房,我再没有品,也不会碰和气堂的?丫头,不过映月的?心思我看得出,当初也是打算在你有孕后,就将她调回内院的?,也不枉她从小伺候我的?情?分。后来,我们闹别扭,我的?确生?气……”

陆湛回忆起那一幕,大约也只有卫蘅才能激得他失去理智。只是闻着映月身上的?香气,他就不由想起卫蘅为了一块香胰子都能大闹特闹,若他真是纳了映月,还不知道?她要闹得如?何天翻地覆。想到这儿,陆湛就是再大的?兴致也了然无踪了。他自己事后想来也觉滑稽,为了个卫蘅真是弄得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陆湛对映月也是觉得歉然,他不该给了她希望又随手掐灭,虽然没有破她的?身子,但也算有了肌肤之?亲,于女子他已经该负责了,也不是负不起责。陆湛也为自己被卫蘅压住而?恼怒,一时过不去自己心头那个坎,这才虽然后悔闹别扭,却依然冷淡了两个月。但到底一看见卫蘅就没能忍住,还是低了头。

只是到如?今,卫蘅也没学着长大,陆湛多少有些失望,也多少有些自责,没有摔过跤的?孩子,哪里长得大。

“映月毕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今日的?委屈她也不能白受,找个日子给她开脸吧。”陆湛很平静地说出了敲碎卫蘅的?心的?话。

卫蘅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时候也绝不能点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卫蘅一把搂住陆湛的?腰,“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发了誓的?,发了誓的?。”

卫蘅虽然哭得稀里糊涂,但也能分神察觉陆湛并没有拍着她的?背安慰,反而?冷冷地坐着。

卫蘅这一哭自己反而?清醒了,她想起先才陆湛说她根本就不信什么?誓言,只是以逼他为乐,这会儿想起来,她的?确是有太多的?不是。

卫蘅怯怯地抬起一张花脸,“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是我自己性子不沉稳,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信任你。我去跟映月道?歉好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犯的?,若是再犯,就叫你一辈子不理我,让我不得好……”

陆湛厉声?道?:“你这是惩罚你自己,还是惩罚我?现在还跟我耍心眼,行啊,你也发誓,你要是再犯,就叫我陆湛不得好死,叫我……”

卫蘅赶紧用唇堵住陆湛的?嘴,等?他胸口的?那股气平了,这才挪开,低声?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咱们只能看以后。可是,你也得承认,这里头太多的?巧合,你又闭口不言,你若是肯讲一句,我也不会这样。”

陆湛承认卫蘅说的?是事实,如?今才了然彼此?的?信任如?此?脆弱,经不起任何试探,“是我太贪心了,想试一试阿蘅能不能在这样的?情?形下都相信我。”

陆湛不待卫蘅开口,又继续道?:“起初我也以为映月是有了身孕,和气堂出了这种丑事,映月又自小跟着我,我不能不护着她,所以当时就下了禁口令。后来没想到映月是得了重?病,循例这种丫头都是要挪出去的?。哪怕是为着引泉也不能将映月移出去,既然禁了口,也不妨就再禁下去。去庄子上的?那个婆子话太多,的?确是我让人?调走的?。”

其他两处却是巧合。

卫蘅不能说陆湛错了,但还是道?:“可是你这样试探我,难道?不也是对我的?不信任吗?”

陆湛没有分辨,继而?道?:“这一次只是幸运。庆幸于映月还是清白的?,你这根刺才能拔掉是不是?”陆湛挥手阻止了卫蘅的?狡辩,“你也不用争辩,如?果你能相信,当时就不会看着方嬷嬷和映月一起进?耳房。可是官场诡谲,人?生?际遇难料,以后我们未必能这样幸运,许多事情?我也未必能自证清白。那时候,我又该拿什么?来拔除你心头的?刺呢,阿蘅?”

卫蘅没有说话,可是她明白,她对陆湛的?不信任只是在映月一个人?而?已。而?这也完全?是囿于她前世的?耳闻。是她想得太多,而?被映月误导了,也许不关映月的?事情?,她是被她的?记忆所误导了。

有时候卫蘅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重?生?这一世,带着前世的?记忆究竟是好还是坏。

卫蘅拿起陆湛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我学着信任你,你也试着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陆湛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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