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营销去而复返,一回来,声音里满满都是丰收人民的喜悦,身后跟着一溜儿端着香槟和举着灯牌的侍者,经费在燃烧,全场焦点再次凝聚到了梅梵瑙这一桌来。
梅梵瑙望着好像是一摞摞钱的香槟,陷入幻灭:“完了,我跳个舞的工夫,卜星疯了……”
“不,我没疯。”卜星终于施施然将翘着的长腿放下,一只手无意间放到了梅梵瑙的大腿上,他笃定道,“只要你能开心,今晚再开一百瓶。”
开你妹啊开?!
这货不是正经的玄门道家传人吗?
不是卜老爷子的后人吗?
不是他梅梵瑙痴痴守候无数辈子、为他逆天改命的卜星吗!?
他现在在这里……
活像是个烽火戏诸侯的孽障啊!
好像梅梵瑙对他笑一笑,他今晚就能把整个夜场掀起来抛着玩似的!
周围响起了艳羡的欢呼声和口哨声,有人甚至起哄说:“亲一口,亲一口!”
卜星又是垂首一笑,薄唇微勾,大有“既然你执意要求,那我勉为其难让你亲一口吧”的欲拒还迎。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疯批?!”梅梵瑙噎了好一会儿,看了一眼账单,赶紧捂住了太阳穴,“不行了,不行了,血压高了。”
卜星绝对不对劲,钟成凤那臭狐狸精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小梅脸色晦暗,账单在他手里死死捏成了一团。
“宝贝,喝不完就拿着洗手玩儿,知道吗?我只要你快乐。”卜星亲昵地捏了捏梅梵瑙的耳垂,惹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梅梵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正色道:“真是想不到这个时候最不靠谱的我,竟然要做最靠谱的事情……那什么,你这情况出现多久了,到医院看过了没?”
“相思病,无药可医。”卜星宛如一个孤单的吟游诗人,深情凝望着他。
梅梵瑙:“……”
完蛋,会用鞭子抽妖精的大佬,他恋爱脑了!
他无fuck说,给卜星把了脉,发觉对方的身体其实半点问题也没有,那就绝对是钟成凤或者她背后的那个东西,在和梅梵瑙他们斗法,卜星一时疏忽,着了道。
魅惑人心,的确是狐狸精的道术。
梅梵瑙强作镇定,喝了一口他平时不舍得喝的酒,试图说服卜星:“你现在魔怔了,这个状况我听我师父讲过一些,说是狐狸精会给人下咒,受害者着了道之后,会深深爱上第一个看见的人,药石无医……”
话到此处,他话音一顿。
原来,卜星刚才从头至尾,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心头微暖之余,梅梵瑙压低了嗓音,说:“卜星,我希望,你是真心实意对我,而非因为这些下三滥招数,现在你不清醒,我只能言尽于此了。”
卜星原本漆黑到宛如浓墨一般的瞳孔,此刻里面竟然浮现两颗若有若无的爱心形状,爱心形状里,倒映着梅梵瑙的影子。
他无知无觉,选择性听话:“嗯?什么狐狸精?”
向前一靠,眼底满满都是戏谑,低声嘲弄道:“你是说你吗?小狐狸。”
“上辈子你也没对我这么热情过,中了咒倒是骚包!”梅梵瑙额头浮现出了一个十字路口,一把拽住了他,“你起来,跟我走。”
卜星嘴里嘀咕着“你这个小妖精”、“真是拿你没办法”之类的话,稀里糊涂跟着梅梵瑙走了,留下了一桌子令人心疼的高价香槟。
“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继续抓钟成凤,我也不放心让你自己留在那里。”梅梵瑙一双眉紧紧皱着,带着人走出了夜场。
或许是由于钟成凤那边道行实在是太低微,用的手段也下三滥,加上她那边的执念虽然深,但是并不强烈,根本达不到杜庆生那种入魔的程度。
因此,外面竟然有一部分空间是能看见的。
梅梵瑙望了望,虽然不远处就是漆黑浓雾,但是一出门的这一条街,有一家旅馆还能够瞧见,于是便对卜星一抬下巴:“咱们去那歇一下,我看看你到底有问题没有?”
回头一看,他又由不得怔住了。
只见卜星正面带笑意、痴痴地看着他,显然就是一刻也不曾挪开目光的,这模样虽然与他平时不太相符,但梅梵瑙竟然还是不由自主心软了。
“爱是夺命刀啊……”梅梵瑙暗叹了一声。
前台登记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卜星突然开口:“小妖精,都已经迫不及待带我来开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