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十一岁生辰那天,母亲高氏花了十块灵晶,带她到了外城的祝家桃林看桃夭。
桃夭是一种只有拇指大小、穿着粉色花瓣裙,生有半透明的翅膀,形态似是人类女子的灵兽,它娇小可爱,能控制桃花的开放,也能令盛开的桃花全部变回花骨朵。
这种灵兽很受女孩子们的喜欢,但只有祝家桃林才有,看一次需要十块灵晶,普通人家根本负担不起。燕燕爹娘算是有钱的,可他们绝不会花这种钱在儿女身上。
燕燕高兴坏了,母亲从来没对她这么好过,不光带她看桃夭,而且忍了一整天都没骂她。
但回去的路上,一辆马车停在她们身边,两个彪形大汉抓住燕燕就往车上塞。燕燕才知道高氏一反常态的大方和耐心都是为了骗自己出来,让灵空门的人把自己带走。
她知道灵空门,最近两年才出现的修仙门派,从来没听说过。可东城区不少和她一样不听话,或者得了“疯病”、“癔症”的小孩都被父母送去那里。
去了就没再回来过。
小孩子当中有个说法,灵空门是个吃人的魔窟,她还拿这个吓唬过弟弟,可现在她竟然也要到那个可怕的魔窟去?
燕燕又害怕又愤怒又失望,趁着大人不注意,从车上溜下来,等灵空门的人和高氏发现的时候,一直偷偷跟着巡防军练武的燕燕已经跳上路过的一辆马车回到内城,一路狂奔的回到家里,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燕贵。
以前每次母女俩吵架,父亲都会向着自己,燕燕以为父亲不知情,这次也一样会护着自己。
但她想错了。
燕贵假装惊讶愤怒,一边把燕燕安抚住,等到高氏带着灵空门的人到家里,他却一脸歉疚的任由燕燕被抓。
“女儿啊,你娘也是为你好。灵空门可是修仙门派,你爹我想进还进不了,人家只收根骨好的小孩,爹娘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进去你好好学,听仙长们的话,等出来你就能飞天遁地了!”
“放屁!我不去!”燕燕愤怒的尖叫,一个劲儿的挣扎反抗,拳打脚踢,两个壮汉竟然镇不住她,不光脸上被揍了好几下,其中一个大汉还被燕燕一脚踹在了要害,惨叫一声倒了下去,“修士了不起?!我就是不愿意做修士!他们都不是好东西!燕长生愿意让他去啊!凭什么让我去!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死也——”
高氏抓着擀面杖脸色恐怖的走到燕燕身后,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下。
燕燕剩余的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天旋地转的倒下,模模糊糊听到燕贵的斥责和高氏尖锐的骂声,还有燕长生的哇哇大哭声。
就知道哭,哭个屁。
我恨死他们了,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们!
第二天醒来后,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燕燕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做了决定。
押送燕燕的只剩下一个大汉,另一个不知去向,到了灵空门,燕燕被大汉粗暴的拖到一个房间里,燕燕心里哪能不怕,表面却要一脸不服输的硬撑着。
大汉出去了一会儿,进来两个自称“戒律官”的男人,不由分说把燕燕打了一顿,一边打一边问她“听不听话”,踢她的肚子,踢她的头,踢得燕燕毫无反抗之力,说了“听话”才收手。
燕燕被松了绑,没力气,也不敢再反抗,两名戒律官把她带到另一个空房间里,不顾她的激烈反抗和破口大骂,强行扒光她的衣服,之后又用冷水不停的浇她,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才丢给她一身粗麻布的单衣。
燕燕出去的时候,另一个同样被“修理”过的少年也在两名戒律官的粗暴推攘下进了房间。
之后燕燕被带去见了掌门,掌门一副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者形象,对燕燕嘘寒问暖,燕燕早已崩溃,见状哭着对掌门述说自己的遭遇,说想要回家。
掌门面上毫无波澜,依然慈眉善目,但吐出的话语却叫燕燕浑身发冷。
“你不听话,他们当然要打你,不打不成才,打你是为了你好。来人,这个还不行,送她回戒律房呆着。”
接下来两天,燕燕都被锁在所谓的戒律房,不给吃的,只给少量的水,连想要方便也都是在这间屋子里。燕燕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人的样子,连牲口棚里最下贱的肉猪都不如。
但燕燕大概就是那种越挫越勇的性格,一时的崩溃和消沉过后,她重新振作起来。
既然求人没用,那就求自己。没人放她出去,她就自己逃出去!
心里有了主意后,燕燕假装顺从,这次戒律官没带她去见掌门,只带她见了一个长老,这次燕燕顺利通过评估。
接下来燕燕和其他刚刚被送来的孩子,分别被分到了德容班和戒律班。女孩子是德容班,男孩子是戒律班。每天天不亮,所有人都得起床干苦力,做完苦力吃一碗猪食一样的冷饭,再听“训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