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车,蒋卓臻心情不错,脸上始终保持一些笑容,也许是那碗麻辣粉所赐,她觉得心里那些烦恼都变得无足轻重,和高心在一起说笑几句,没有什么压力。高心板着脸的模样也挺可爱,何况高心又不像她每天要面对的那些人,除了跟她谈生意,就是跟她谈生意,似乎就剩这点事儿可做了。回国以后,她有时候也不明白,这个国家是怎么回事儿,每个人都在找最快速赚钱的方法,穷光蛋是这样,有钱人是这样,大富豪也是这样。
大家都热衷投资房地产,市政工程,能源矿业,老老实实做点事儿的一个都没有。有理想的人越来越少了,理想在这个社会里似乎摇摇欲坠,廉价的一无是处。
超级傻的理想主义者越来越少了,所以眼前这个弱不经风,满脑子幼稚思维,一脸清纯美丽的姑娘倒显得十分珍贵起来。
蒋卓臻发现自己盯高心看的时候,高心也在瞄自己,不由笑了道:“你老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什么吗?”
高心这个小家伙顿时像被猎人抓住的鹿一样,敏感的别过头道:“我才没有看你。”
“小骗子。”蒋卓臻嘻嘻笑,像猎人那样举起了枪对准了小鹿。
高心叹口气,她发誓她又不是故意的,只好承认道:“我只是在看你心情好了没有,你说我给你介绍好吃的,你心情好了,你就……帮我找那个谁。”
“那你觉得我现在心情怎么样?”蒋卓臻开车差点被她逗乐了当场笑出来,有她这么傻的吗?这事儿还用问吗。
听见人问,高心才又大大方方转头把蒋卓臻的侧脸看了又看,有点把握也不太确定:“好像还可以吧……你不说饭挺好吃的吗?”
蒋卓臻立即冷了脸,动用了自己做总裁的演技和威严。
高心等半天又不见她答话,最终哼了一声不乐的扭头望窗外道:“晚了,这会儿才装不高兴,我看起来很好骗吗?你明明就挺高兴的,你都笑了一路了。”
哎,说她傻,她还挺精明的。
“那你岂不是盯着我看了一路啊?”蒋卓臻在一大堆信息里巧妙的抓住了七寸。
高心的反应也很快道:“观察敌人情报有问题吗?”
蒋卓臻终于再没忍住咯咯笑起来,被高心这个小丫头闹的又好气又好笑,点着头道:“行,当然行。”说完了,拿出奸商的风采道:“可和不和徐知晴道歉,在乎我的心情。如果你不好好再逗我开心点,等会儿我要是又不高兴了,那你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高心对她的看法只有俩字,狡猾!哦,陪吃饭,陪聊天,陪坐着车在城里乱逛不浪费精神啊?干嘛还要逗你高兴……
青着脸色,高心恨不得跳下车不理会她。可蒋卓臻笑着说的也很好啊:“高心,你再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了,加油吧。”
她是高兴了,高心可开心不起来,皱着眉头斜了她一眼:“那你好吃的也吃了,还要怎么样?”
“喂,你也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啊,跟徐知晴道歉是有辱我尊严的事儿,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儿上,我才勉为其难受她这个气。这件事说到底是谁的错?”蒋卓臻笑着跟她讲起道理,这小丫头不能把便宜都占光了吧。
这样一问,本来高心还挺理直气壮,想来想去,她这人虽然确实绿色天然无毒无害,没长那个杀人放火的心,但徐知晴的这个事儿……说道理是她惹的麻烦。她如果不一味纠缠徐知晴,非得约人家做什么专栏,也不会骑虎难下闹到这个地步。
“所以……”蒋卓臻来了劲头,笑一笑道:“你要好好努力,逗别人高兴怎么能自己板着脸?来,给姐姐笑一个。”
高心听这话不是滋味儿,但努力了再努力,肌肉僵硬的拉扯一下,终于牵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对,就这样,保持。”蒋卓臻特别坏。
高心这下哭都哭不出来,这哪儿是逗别人高兴,明明是给自己上酷刑,保持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高心太后悔一时轻信蒋卓臻,跑来跟她在这里逗乐子,还不如跟着张硕聪去干狗仔呢。
蒋卓臻开着车,全然不体谅后妹妹的心情,穿街走巷终于是把车开到了商业区,一排繁华的高楼前,蒋卓臻把车停在了时代商厦,侍者看见车牌号就主动过来帮她泊车。蒋卓臻领着高心下了车,拿着钱包这回算是眉开眼笑:“下回姐姐说请你客,千万记得找一能划卡的地儿。”
高心眼睛瞄一下高楼大厦和满眼的名牌广告,她这个人喜欢品质但不物质,顶多是追捧一些日杂和独立设计,面对蒋卓臻的显摆,轻哼了一声不屑一顾:“你这是要逛街?”
蒋卓臻笑了道:“不是说帮你妈妈选婚纱,顺道也得帮你准备伴娘礼服吧。”
高心倒是差点把这个事儿给忘记了。
蒋卓臻也不怪她的冷漠和偏见,说了声走吧就带她往商场去了。一楼照旧是各大名牌,陈列着几辆兰博基尼的跑车,空荡的商场里没有几个人。高心也算是第一次往这种金闪闪的地方走,她突然意识到母亲改嫁后,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她毕竟要接受附带而来的另一家的生活方式。
被各种标价挤着的商场里,蒋卓臻带她走进电梯,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安静,笑了道:“有喜欢的东西吗?可惜时间关系不能陪你逛,下次你过来经理就会记住你,你直接从柜台带走就可以了,如果没时间过来,给经理打个电话他会送给你的。”
“我没有这个需要。”高心实话实说。一来她不爱,二来不想接受蒋家的恩惠。
蒋卓臻瞧她依旧对自己很有偏见的模样,想说自己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但也不想深究。高心不喜欢那也随她去了,领着倔强冷淡的高心上了顶层,简约大气的极简主义大厅里,500平米的空间,一出电梯,一侧是落地玻璃,三面惨白的墙,放眼过去,青砖铺地,地面中心是一个超级大的方方正正的水池,40厘米的深度中间铺着白色的鹅卵石,游着几条红鲤。水池尽头处只放了一套蓝灰色的沙发,一颗高大的羊齿类盆栽,一张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