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我呢?”另一边展凝拧眉嘀咕了句,也挂了电话。
此后程谨言把可以当做慰藉的一道道声音藏在心底最深处,只在最无助时才翻出来细细的回味一番。
他没再期望什么,近乎于机械的过着在英国的日子,他能看到英伦上方的碧蓝天空,却没喂过广场亲人的白鸽,他曾路过泰晤士河畔的大本钟,却没坐过大大的伦敦眼。
人人都告诉他伦敦是个文明又自由的国度,可美丽绅士的伦敦却提前告诉了他什么是压抑和痛苦。
管家说明天就会启程回国了。
程谨言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他是听懂了,又好像还没理解透,带着明显回不过味来的茫然。
好半晌才点头表示知道,放了手里的全英文书籍,起身回了卧室。
门关上,程谨言原地站了会,才终于咧嘴笑起来,小幅度高兴的蹦了蹦。
飞机落地已经是傍晚,程谨言跟着严哲智朝外走。
严哲智推着行李,看了眼身边背着书包的小男孩,“马上就开学了,大后天我送你去展家,这两天好好休息。”
程谨言点点头,他在飞机上睡了个短觉,头发睡的有点乱,下飞机的时候特意戴了顶帽子,但从帽子里露出来卷曲的发梢时不时戳到耳朵,有点不舒服。
他皱眉抓了抓耳朵。
严哲智迟疑着说:“两天倒时差够吗?如果太累就多休息几天。”
程谨言摇摇头:“就大后天。”
车子提前在出口等着,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尽管有睡过,但还是很疲惫。
程谨言焉嗒嗒的在边上杵着。
车后门这时打开了,他下意识扭身就要爬上去。
“小言。”
程谨言动作一顿,倏地抬头,对上少女明亮带笑的脸庞,犹自不相信的模样:“傅一?”
傅一弯了眼角,声音柔柔的:“这么久不见是不是不认识啦?”
“傅一。”程谨言又叫了声。
傅一走过来笑着抱了抱他:“唔,长高了,这次被留在了家里没去英国看你,有没有不适应?”
程谨言摇摇头,好似终于有了实感,脸上带了点腼腆的笑意,也伸手抱了抱眼前的少女。
两家是世交,从祖父辈开始就有生意往来,甚至还有过几次联姻,要认真算起来傅一可以说是他的表了又表的老表。
程谨言打小就不亲人,一圈同龄人中也说不上几个玩的好的,但跟傅一关系一直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对她一直有种莫名的无来由的依赖。
长辈们给出的解释是,缘分。
上了车,傅一摘了他的帽子,直接用手帮着理了理他四处戳的头发,程谨言的头发很软,不是纯黑色,更接近深棕色,不过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傅一很喜欢摸他脑袋,软乎乎又热乎乎的,程谨言再小一些的时候经常被她摸得睡着。
但现在可能是大了几岁,加上又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程谨言对这一举动居然有些不适应起来,微微的朝边上侧了下身子。
傅一惊讶的挑了挑眉,收回手,笑说:“我们的程小少爷这是长大了吗?都不让别人摸摸头了。”
程谨言扭着头说:“我本来就长大了。”
傅一笑了:“嗯,是长大了。”
说完还乐的笑出了声。
傅一跟展凝一般年纪,也有着一头长长的头发,身量也差不多,傅一稍微瘦一些,可能是成长环境不同的问题,傅一身上还有展凝所没有的一种精雕细琢的气质,比如同样是笑,傅一的看过去就温和细致很多,不像展凝,一看就像没睡醒要么就是不怀好意,当然了她也不常笑,尤其是对着程谨言。
“明天休息好了姐姐带你去玩。”傅一说。
程谨言:“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程谨言想了想,他记起年前的时候展铭扬死乞白赖求着展凝带他去动物园那事,便说:“我想去动物园。”
“嗯?”傅一意外,“现在不嫌那臭了?”
程谨言迟疑了下:“就去看看,太臭了就走。”
傅一纵容的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就去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