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说这话的语气带着孩子般的任性,好像是让阿肯娜媚去厨房杀死一只肥鸭。阿肯娜媚怔了怔,半晌点了点头。
法老愉快起来,扯下缀了黄金眼镜蛇的纳美斯头巾照旁边一抛,拿自己的光头蹭阿肯娜媚颈侧的嫩肉:“现在告诉我,为什么只身一人骑着驴子回来?你要是想体验村妇的生活,就该让我也扮演一个养驴的农人。”
“是非常重要的原因,塞克那蒙,祝祷碑文上你的法老真名全被人篡改了。”阿肯娜媚感觉法老一僵,他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明知故问道:“改成了什么?”
阿肯娜媚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提起那个记忆中的名字:“图坦卡顿。”
沙漠中的埃赫那顿,曾经的首都与家乡。图坦卡蒙和阿肯娜媚生于斯、长于斯,等到那个骄傲的、固执的、敏感的父亲死去后,两个年幼的孩子和新寡的皇太后立刻成了别人眼里的鱼肉。皇太后虽然摆出了与丈夫决裂的姿态,可她的确保护了新法老。
但图坦卡顿这个名字,代表着强大的父亲以及光轮神阿顿保护着他们的记忆。
“真是一个让人伤感的阴谋。”法老唏嘘道:“阿肯娜媚,你是否找到更换石板的嫌疑人?”
“文书总监将它交个我的时候,我仔细检查过,祝祷文非常完美,后来我就将它一直放在檀木盒中未曾开启,应该是我进入神庙后被人替换的。”阿肯娜媚显然毫无头绪:“神庙是个人流来往众多的地方,每天进出不下几万,虽然祭司区域管理严格,但也不是毫无疏漏,我完全没有头绪。”
法老听完阿肯娜媚的经历,感慨她这回至少坚强地收拾了残局,又安抚她道:“阴谋者找了一个完美的时间完美的地点施行计划,这不是你的错。”
但这话并不能安慰到阿肯娜媚,穆特女神如果发怒,恶兆必然降临在法老的身上。
“耶尔古拜虽然没能从档案中得到任何线索,但是我这几年在埃赫那顿派遣的人手有了重大收获,或许凭借这样东西,我们能够赢得主动。”法老显露出一种信心来:“阿肯娜媚,相信我,除了病魔,我不会败在人的手上。”
阿肯娜媚不知他何以这样自信,但是法老既然提出了要求,那个如今堂而皇之住进法老殿的女人就不能姑息。一旦被她发现秘密,法老的唯一结局就是下台,在幽禁中度过余生。
赛那沙摆弄着那只精美无比的开眼之盒,其中天青蓝、松石绿的眼影没有动过,烟灰色却已见底。下方暗格里有只羊毛金属棒,取出之后盒底却是用楔形文字写的女性名字“妲朵雅”,却是“最美丽的女性”之意,不禁让人对妆盒的主人浮想联翩。
典型的埃及饰物,却镌刻了楔形文字,似乎是一位从两河远嫁而来的女子。赛那沙想到埃及的那位皇太后,又觉得不可思议。
伊尔邦尼垂头丧气地进门,看见赛那沙在摆弄一只女人妆盒,瞬间就猜测赛那沙情场得意,而自己却被人玩弄后无情抛弃。
这一下有了对比,伊尔邦尼心理落差就大了,他自己急于离开这片伤心地,便劝说赛那沙尽快离开埃及。
赛那沙自然无不可,反问伊尔邦尼要不要同御医们共享驴肉羹,伊尔邦尼欣然前往,半夜却又不得不去敲蒙妲丽的门。
蒙妲丽震惊于他的厚脸皮,伊尔邦尼却满脸血红地捂着胯~下道:“我吃了三大碗驴肉羹。”
黎明时分,伊尔邦尼趁着蒙妲丽精疲力尽之时,探听她父母所在,聘礼几何,被蒙妲丽连人带衣服赶了出去。
赛那沙见伊尔邦尼势起,料到他出去找女人,不想他却半夜被人赶回来,赛那沙忍住笑道:“看来,我们是要尽快回西台,不然第一书记官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底比斯皇宫里,阿肯娜媚睡到半夜被人从后推醒,她睡眼惺忪,恍惚看到一个戴着阿努比斯面具的人站在床前,那人见她醒来,摘去面具,赫然却是法老。
“塞克那蒙,你……”阿肯娜媚话才出口,却惊觉自己是被人从背后推醒的。
果然后面那人懒洋洋地开口:“怎样,阿肯娜媚,很奇妙吧,他能骗过毫无防备的你,就能骗过世上任何人。”
阿肯娜媚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那人跪在他们面前,法老在她耳边低诉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里如擂鼓一般:“没错,这就是父亲在死前,给我安排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