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点时间…好吗丫头…”
感受着这火热的怀抱,萧子衿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海棠香味扑鼻而来,清甜而美好,她反手抱住了他的窄腰,低声道,“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烛火摇曳着,两人的影子渐渐重叠在了一起,独孤翊执起萧子衿的双手,小心的往红肿的地方涂着药粉,神色认真的仿佛在做着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一样。
萧子衿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銮殿前,一个身影挺着背脊,直挺挺的跪在那里,有人远远看去,在夜色里恍惚能瞥见,那人似乎是个熟面孔。
“他回去了吗?”
明黄色的身影放下手中的狼毫,负手立于窗前,目光悠远绵长。
“回陛下,侯爷还在外面跪着。”
“就让他跪着吧。”
侍从弓着腰,从殿外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太子爷求见。”
“太子?唤他进来吧。”
就在此时,又一个侍从走了进来,“启禀陛下,安阳王求见。”
“怎么都一块儿来了。”皇帝蹙起眉,“喊进来吧,还有侯爷。”
此时的风口浪尖上,恐怕都是来为侯爷求情的。
苏启蒙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搀扶着侯爷的太子,行完礼后,皇帝开口问道。
“这大晚上的,都那么有兴致?究竟有什么大事儿,竟能将太子和安阳王都惊动了?”
太子苏毅行微微一笑,“儿臣也已听闻侯爷府之事,故而深夜来此。”
“哦?你是来给他说情的?”
“并非如此。”苏毅行看了一眼陛下,“父皇是否先让侯爷起身,方才我见他在外面也跪了许久了。”
“犯了欺君之罪的罪臣,跪一会儿又能如何。”苏启蒙凉凉的接了一句,“我看太子爷这仁心倒有些多余了。”
“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安阳王怎么就知道,他犯了欺君之罪?倒是你深夜来此,急急的就要给侯爷定罪,莫非是比父王还要了解此事。”
“好了,别吵了。”皇帝揉了揉眉心,“你先起来吧。”
“谢陛下。”
苏毅行见陛下允了他起来,连忙去扶,侯爷感激的道了一声谢后,抬手取下了官帽。
苏毅行诧异,“侯爷,你这是…”
“臣自知罪孽深重,教子无方,难以在担任这侯爷之职,还请陛下允许臣…告老还乡。”
这日的白天显得颇为漫长,明明和独孤翊只有一隅之隔,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一般,尽管萧子衿思绪纷乱,却还是能看见那窗外静立的身影,她端坐了一整日天,未曾吃过一口饭,而他就那么静立了一日,陪她一起不吃不喝。
莫名的,萧子衿感到了阵阵温暖,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无奈,夜幕降临,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而后走到了窗边。
习武之人的听觉敏锐,从她离开板凳开始,独孤翊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看着那模糊的人影起身,走到了距离他一窗之隔的地方,然后就听到了那柔软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娇蛮。
“你这个大块头,真的是一点都不解风情,你想饿死我吗?”
独孤翊愣了,只觉得心间被羽毛戳了一般,带着难言的触觉,他的声音有些无措,似乎真的就是她口中的傻大个一般。
“你,想吃点什么?刚刚小四已经把饭菜送过来了…你…看看想吃点什么,要是不合胃口,我带你出去吃。”
窗户那边的人没了声音,独孤翊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他来回踱了两步,终于没忍住,走进了房间,“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不想说。”
萧子衿看了他一眼,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后转身往门外走去。
酒足饭饱后,夜幕已经深了,乘着马车到了城里后,独孤翊便揽着萧子衿,在乌黑的天际飞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二人便落在了候府的院子里。
把守的两个丫鬟一见陌生来人,张嘴就要呼唤,独孤翊扔出两个石头,凌厉的气息瞬间将两人砸晕过去。
“她们……”
“放心,只是晕了。”独孤翊将她往里推,“我在外面给你守着,时间紧迫,你要快一些。”
刚刚在屋檐上已经探过了,屋里只有老夫人一个,并没有什么危险。
“好。”萧子衿点点头,连忙往里面走。
还未走到床边,萧子衿便闻到了刺鼻的中药味,她掀开了那幔帐,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苍老的容颜上面尽是沟壑,乌黑的眼眶看上去分外吓人。
一阵莫名的情绪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久违的心悸感席卷而来,萧子衿的鼻头一酸,泪水也盛满了眼眶。
她知道,这是她,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