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事虽然邪性,可要真准了,那也是功德。”老爷子敲了敲烟袋,缠了起来,“都去睡吧,明天我去找胡震他大爷说一下。看看怎么办。”
不说一家子男人辗转反侧一宿,胡逸晨倒是睡了个好觉,胡震想了几天才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胡逸晨装着托梦,这也算是最温和的办法了,胡震总不能让胡逸晨冒险,不然也不会等到这一天了。
想好了,正好胡逸晨跟胡来兄弟几个一起睡,这样也省的胡来一个人知道冒险,兄弟几个在一起总能有办法的。之后就是教胡逸晨怎么装。小孩子是不会演戏的,不过也不虚他多做什么,一个是说话一个是眼神,说话只要背下来就好,眼神只要没有焦距就行,结果胡震教了胡逸晨半天怎么装瞎子。这孩子眼神太亮,要是弄不好,会被识破的,好在有灯光帮助,倒显得真实。
胡震前前后后都给胡逸晨说明白了,最后就看这孩子能做到哪一步了。
这一夜胡震站在自家门前,对着外面的夜光,看着寂静的村子,孤独的似乎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胡来就去看儿子,胡逸晨跟平常一样起床,因为半夜换地方,早起的时候小哥几个还闹了一会,一切都挺正常的。他总算是放了心。
爷几个早上心事重重,吃了早饭,老爷子就去了前院,这就是胡四爷没在家不然也不用这么麻烦,四爷肯定有办法。
只是事情发展不像他们几个担心的那样,胡二爷因着胡震失踪的事,身体不好,好在过年几个儿子姑娘都回来了,陪着好了些,这天早上精神不错,吃了早饭儿孙的开了几桌麻将,屋子里烟气刚刚的,胡二爷却因为这人气心情舒缓了许多。
胡东林没想到一早上胡二爷家里就聚集这么一屋子人,有些话却不好说了,胡二爷看见他进屋笑着摆手“来来,东林,帮我看看牌。”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跟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孙子坐在炕上玩牌,兴致很高。
胡东林没招,坐下玩了一会。
“怎么今天过来有事怎么的?”胡二爷人老心明,一会也看出来了。
“没,没什么——”胡东林实在不想打破胡二爷的好心情,也怕老爷子身体出点什么问题。
胡二爷一看这肯定是有事,“你也五六十岁的人了说话怎么还吞吞吐吐的。这么不痛快。”
胡东林寻思一下,“是有点事,关于二小子的。”
胡二爷一听,手上的牌扔了“去去都去那屋玩去。”
听见这话,屋子里孙子辈都出去了,就剩下胡二爷的几个儿子,胡震他爹早年因事故不能走路了,平日也干不了什么重活,还得他媳妇照顾胡二爷心疼这个儿子,早先头就说跟二儿子一起住,胡震大爷是个照顾兄弟姊妹的,分家后也没盖房,也跟着一块住,说是分家了,其实还是一家,里外的都很照顾弟弟,好在胡震和他弟弟都很争气,现在都出息了,反过来照顾家里了。把大爷当亲爹孝顺了。
这会一家都坐在这,胡东林还没等说呢,自家几个儿子也过来了,“得了,你们几个过来了,胡来你把事情说一下。”
“爹你还没说呢。”胡来一阵郁闷,怎么赶这个时候来。无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下,其实一早上起来,没有晚上那种惊悚,胡来都有点打退堂鼓了,实在是太荒诞了,不过这箭在弦上,该说还得说,不过最后还是来了一句“其实这也可能白天孩子听多了,吓着了。算不得真的。”
可惜屋里的谁也没听进去这最后一句话,胡二爷一家子老爷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胡家老大满脑门青筋,斜坐在胡二爷旁边的胡家老二脸色煞白。
胡二爷握着自家二儿子得手,喘了几口粗气“不管真假,咱们就当真的。老大你去叫你媳妇把胡震媳妇给找出来,就说给我的小曾孙做新衣服年后出门穿,她剪衣服不是好么。记着让小三子陪着。看住了。”
“嗯。放心吧爹不会有问题。”小三子是胡老大的三孙子,胡老大有三个儿子,结婚早晚不一样,孙子年龄差的也挺大,这三孙子就是胡老大大儿子的,今年十五长得斯斯文文的,看起来比一般孩子弱,不过了解的才知道这孩子有股狠劲,十二岁那年上山玩,碰上狼了,手上也没有武器,跟狼缠在一起硬是把狼咬死了。许是生死聚变,这孩子比他哥还稳,他办事家里人放心。
“老三你等会带着大明,二林,还有你们家大小子,去村西把二炮子看住了,等你大哥这边送信,你就抓起来。这样老大你带几个二踢脚,到时候连放五个,那边老三就听着了就动手。”
“那孙子整日介玩牌,今个说不准就在孙家□□,一逮一个准。”
“二大爷这不行吧,咱们也没证据,就我们家小四看了一回,人家不能认的。”胡东林明白这是要把二炮子一起抓起来。
“错不了,让你兄弟给你说。”老爷子叹了口气。
胡二爷家老三,听了一撇嘴“初五那天我媳妇看着二炮子从她院里出来来着。进屋看了,准准的。要不是二子一直没信,当天就收拾她了。”
胡东林这下没话说了。
“不过还是先等等,要是真事,问下来再动手,人看住了就行。不然咱们也是麻烦。”胡来想想还是别闹太大。
“那行,老三今天你就这一件事,可别露出什么让他跑了。”
“知道了爹。”
一群老爷们商量一下细节,确定好了,先离开去了后院,过了一会小三子从道口打了个手势,转身回屋。一帮人直接去了胡震的院子,胡震因为他爹身体的关系,娶媳妇的时候用三间新房跟旁边人家换了一套院子,两边紧挨着,不过原来那户人家种了不少树,也让他买了,一直种着,使两家中间隔着小树林显得没那么近。
一帮人从另外一边绕过去,进了胡震他们家院子。管怎么说,胡震媳妇还是回过家的,院子里收拾的挺干净。因着有了胡逸晨的指示一帮人直奔水缸去了。
胡震家东墙边有一溜七八个大水缸,早先头胡震还没出去的时候,他们家就积酸菜卖给县城里的大姨子的饭店,后来胡震出去做生意,就没做了,积酸菜的缸就留下来,一直也没卖,冬天水缸都是空的,怕被冻裂了。
几个人过去看了,因着盖了雪也看不出什么,胡乐拿了大扫帚,把雪扫了,再细看,也看出点问题,左边第三个水缸有点鼓。
看到这,几个人心下一沉,这些水缸都放了好几年了,地面早就压实了,其它水缸都陷进地面,只有这个不一样。
“搬吧。”胡老大阴沉着脸。
搬开大缸,兄弟几个开挖,原本应该冻实成的土地比想象中松软,这样的情况让人心沉。没一会土里露出一个床单角。
不到一会一只冻僵的手露了出来。
“哥呀——”胡震亲弟弟胡强,看着这手上带着的那个戒指一下认出是自家哥哥,整个人一下跪了下去。
“娘的。”胡老大骂了一声,眼圈都红了,“胡地去报信。”胡地一撸袖子摸了一下眼泪跑了出去。
这边几个人手上颤抖着,总算是在十分钟后把人整个的挖了出来。因为天气凉人还是好好的。掀开抱着的床单胡震团着身体,就像婴儿在母体中一样,神情安详,在他的脑后有一块冻僵了的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