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季深已经开始快速穿衣服穿鞋。
不管系统要她见谁,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很可能是要直接集齐这四大天王。
还好在她束头发的时候,系统给出的最终答案是讨人喜欢的静静。
邱季深松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用布包好的纸笔,直接出门。
她找了个安静又能遮阳的地方,坐下默默抄书。只是在地上坐久了,手脚都是又酸又疼。
时至中午,太阳猛烈起来。如果待在室内保持通风,应该不会觉得过于炎热,可在外面,阳光稀稀疏疏地照在身上,还是会热的。她身上又穿了好几件衣服,很快便开始大量出汗。
邱季深想着不知道那些人回去了没有,总不会以后要天天过去找人,那长痛的确是不如短痛,她可以先自宫明志。
正准备去找点水喝,一道阴影打在她的头上,紧跟着一个羊皮水囊从上面吊了下来。
邱季深伸手去抓,水囊又被人恶意收了回去。
叶疏陈站在她身后靠着的一块石头上,不满说:“我可是找了你好久,你倒是跑得快,一点消息也不给我留,你不会是在躲我吗?”
邱季深扭过脖子瞥他一眼。
“叶公子,容我失礼地问一句,坊间流传的关于我表妹的谣言,是不是你叫人散布出去的?”
叶疏陈笑容淡去,说道:“你一见到我就来质问我?你先前不是几次三番警告过我了,觉得我不听你话吗?”
邱季深:“谣言传得荒诞,我想也不是你。可你是第一个来找我的,所以我多问一句而已。”
叶疏陈将东西丢过去,不跟她计较。
邱季深仰起头喝了两口。
因为材料限制,这皮囊里装的水,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她喝不大习惯。只解了下渴,就马上放下了。
叶疏陈从胸口掏出一张东西,递过去道:“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这是一张请帖。
邱季深打开,发现是上次表妹提到过的高级相亲……不是,文艺名该叫依风灯会。
“我不要!”邱季深忙要还给她,“你的东西你自己收好。我不需要!”
叶疏陈说:“这是陛下要我交给你的,是你的东西!”
邱季深愣了下:“可我……可我现在已经被免职了,你不是说,这是年轻官员才能受邀去的地方吗?”
叶疏陈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蹲到她旁边说:“但陛下还是要让你挣这个面子啊,难道你以后就不做官了吗?陛下可指望着等风头过去,再把你招回来的。他还叫我转告你,最近先安分一点,他会悄悄找人给你安排妥当,届时就以举孝廉的名义,给你换个官当当。”
邱季深看着这个请柬,沉沉叹了口气。
主意是打的挺好,可她如今风口浪尖的,人微权轻,去了就是遭人耻笑,能交上什么好友?
叶疏陈继续说:“而且这是个结交朝中好友的机会。你刚回京师不久,没人给你讲解过,怕是对京中局势还不熟悉。这些事,其实你去参加一次灯会就会明白了。再不正式的官员集会,也是尊卑有序,能看出许多门道的。”
正是因为尊卑有序,她一个不受宠、非嫡出,又因犯错而被罢黜……哦,好像只是停职罢了?不过无期限停职与罢黜也没多大区别。总之这样一个处境,去了实在没多大用处。她不是个长袖善舞的人,怕是徒增不快。
叶疏陈见她迟疑,又道:“这是陛下的心意,你总不能不去吧?何况你表妹也要去。”
“那就更不想去了!”邱季说,“我二人如果在会上相见,该有多尴尬?”
叶疏陈挥手道:“我同你一起去,有人作伴,不会太尴尬的。”
邱季深将请帖翻转了一遍,暂时收起来。
叶疏陈说:“那你就当陪我去吧。我一个人去太没意思了,总是被冷落。偏偏今年我父亲也要我去,推也推不掉。”
如果叶疏陈都能被冷落,邱季深再也不相信权势的力量了。
“你父亲可是国公。总有不少讨好之辈。”
“我父亲又不止一个儿子。”叶疏陈虚虚看向天际,微勾着唇角道:“几位兄弟间的关系,也不一定就融洽。”
“可你是长子。”邱季深说,“我知道你其实比许多人都聪明,真要做的话,他们根本比不了,为何当初不继续做千牛卫呢?”
叶疏陈眼神稍暗。
“因为我讨厌做官。”叶疏陈说,“也讨厌做官的人。”
邱季深拧起眉毛:“可是你父亲……”
叶疏陈点头说:“我的确也挺讨厌他的。”
他说得很认真,如他往常说的任何话一样,邱季深总是分辨不出他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