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陈三洞一句要给韦荣吃糖,敖瑾也不至于发这么大脾气。
平日里针锋相对的人都晓得对韦荣好点,张小汉可是韦荣亲手带大的,却不懂得好生关心一下韦荣,还在耍脾气。
敖瑾发完脾气就走,也不停留,人总有莽撞的时候,敖瑾不会对自己有太高的要求,从来不冲动不意气用事的那是佛祖,是菩萨,是天上的神仙,反正她又不是神仙,她只讲究冲动完自己不要觉得后悔就好。
骂张小汉这事儿,她也憋了许久了,怎么想,怎么不后悔。
这几日,都是敖瑾给韦荣送药,果然,伍石瑛一不去,这寨子里的风言风语就少了。
这一天早晨,才吃完早饭,佟大就跌跌撞撞地从门外奔了进来,一进屋子就朝着伍石瑛喊:“大当家的,鹗!鹗来了!”
“什么饿不饿的?”敖瑾听不懂。
伍石瑛起身慢慢收拾碗筷,告诉她:“鹗,就是山下人说的鱼鹰,平江寨的大当家张平手里养了许多只,从小喂腐肉长大的,他那些鹗,不吃鱼,最喜欢吃人的眼珠子。”
鹗来了,就代表张平来了。
伍石瑛问佟大:“人在哪儿?”
佟大摇头:“不知,人还在探,只是那鹗在咱们新挖的鱼塘上盘着呢,也赶不走,三洞把人都喊了回来,免得被这只鹗误伤了。”
“不过一只鸟,咱们的人就都回来了,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伍石瑛把碗筷放好,看样子她是不准备自己洗了,“把人都喊回去,该挖池塘的挖池塘。”
伍石瑛说完,进了卧室挑了一把顺手轻便的弩,往里头填了三只箭,这弩是她自己设计的,一次填三只,发的时候,可以一次三发,也可以调成连续三发,很实用。
她又丢了一柄六尺弓给敖瑾:“你的。”
伍石瑛揉了揉胳膊:“让他们继续干活,我盯着,还敢继续盘着,就让这只鸟做当靶子的准备。”
***
杨家界。
距离跛脚村三十里远的一处小村落,前日因被黑石寨的偷袭,跛脚村的人都撤了回来,换了个响窑继续窝着,这一场,是持久战,人得熬得住。
平江寨的人都是老手了,招上来的崽子一个赛一个心狠能捱,都晓得,要钓大鱼,就得蹲,蹲得越久,这鱼就越肥美。
平江寨的人能熬,有的人可熬不下去了。
“祁兄弟,大当家的说了,当时既是约定好的一同攻寨,便不会抛下你家先生不管的,这不,日日都在打听黑石寨的消息,每天不都是往你那儿报呢?你且喝着酒,吃着肉,不几日,你家先生可能就回来了。”
“每日报每日报!可每日报的都一样!”说话的是祁山,自打江望北被抓后,他可没少往张平这儿跑,除开往张平这儿跑,他还往黑石寨跑。
天天在人家门前喊门叫冤,可人家黑石寨的压根儿不理,说这次两寨交手,他们很仗义,不斩来使,只让张平这个大当家的过来和他们大当家的说话,别随便派个人就过来,如果平江寨的非要这么没礼数,他们也就只能牵只牛来和祁山对骂了。
这番话,是敖瑾想的,既没明着得罪人,也表明了祁山还不够资格,祁山一开始没想明白,回去之后豁然开悟,他们是在说自己是头笨牛呢!
张平晓得后,只是冷笑,都是当匪的人了,还纠结什么礼数,分家的时候丁承忠暗地里收买张二斗等人留在黑石寨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礼数不礼数的?
好,礼数是吧,他就全了他们的礼数。
后来,就是张平单独请赵全喝茶的事儿了,不过没料到,赵全这人,还真是靠不住,幸好分家的时候没带着他走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将近一百个人过去,就三四个人回来了,还有几个不见了,只怕是死在林子里,或是中途跑路了,张平也无心去管了。
若说是赵全败露了,这等吃里扒外的怂货,按照伍石瑛的脾气,得杀了泄愤,再把尸体吊在东门外头,让他们平江寨的看看,也好打张平的脸。
不过都过了好几日了,却没听说赵全没了的消息。
反水了?
赵全是反了谁的水?靠了谁的大腿?
张平恍然明白了!他娘的!全在玩老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