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这话一出口,李元白的瞌睡顿时全醒了。他神采奕奕地竖起耳朵,这可比在帮张大妈按脚时听她抱怨隔壁家的李狗蛋有趣多了啊!
他满心期待地等着听皇室辛秘。
不过薛慕并不打算遂了他的愿。他只是沉默了一下,没什么起伏地道:“过去的事无需再提。”
“无需再提?”永福冷笑了一声,看向薛慕的目光充满了嘲弄,“当年是我在床前守了你一夜,就像你现在守着她一样!”
薛慕的嘴角动了动,却没出声。他一直握着柳清欢的手,因为他记得七年前的那个晚上,有个人也是这样一直握着他的手的。
他垂了垂眸,轻声道:“她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永福本想反驳他,你需要她救吗?她这么做不过是多此一举!可眼神落在昏迷的人身上时,终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她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还在聚精会神听八卦的李元白微微一愣,这也结束得太突然了吧!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李元白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这一夜柳清欢的高烧反复了两次,最后终于完全退了下去。正房的人都是一夜没阖眼,包括薛慕和李元白。
李元白觉得,侯爷必须给他三倍的工钱。
长安城的报晓钟鼓响完了以后,捻棠终于忍不住从院子里走了进来:“侯爷,今日是朝参日。”
薛慕的眉头动了动,正想派人去给皇上告假,就感到手中的指头轻轻地动了动。他下意识地握紧柳清欢的手,有些紧张地唤了一声:“清清?”
“唔……”柳清欢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守在床前的丫鬟见状,顿时欢欣雀跃起来:“夫人醒了!夫人醒了!”就连李元白都感动了,病人醒了!病人醒了!他终于可以回房睡觉了!
整个屋子都沉浸在一派欣喜的气氛中,只有薛慕还是绷着个脸看着柳清欢:“清清,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柳清欢眼前模糊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她看着面前神色严峻的人,微微皱了皱眉:“你是谁?”
薛慕的面色顿时一僵,房里的喜悦之声也在霎时间消失殆尽。
柳清欢眨了眨眼,面前的人神色凝重得让她想笑,然后她真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骗你的,侯爷。”
……
房里的人皆一脸无语地看着她,薛慕轻轻呼出一口气,惩戒性地捏了捏她的手:“好玩吗?”
“挺好玩的。”柳清欢又闷笑了几声,不料却牵动了肩头的伤口,顿时笑不出来了。薛慕见她的脸色白了白,连忙一脸肃容地道:“你才刚醒,别胡闹。”
柳清欢扁了扁嘴:“我为你挡了三针,逗你玩玩都不行吗。”
她一提这个,薛慕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你怎么那么傻?我早就知道静姝是唐子博安插在侯府的内应。”
柳清欢愣了愣,然后脸色也跟着难看了起来:“啊真是抱歉,我多管闲事了。嫌我傻就离远一点,免得传染给你了。”
角落里昏昏欲睡的李元白顿时又来了精神,侯爷夫妇吵架,比王大牛那两口子吵架有趣多了!
他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薛慕,狠狠回击她,侯爷!
薛慕凝眸看了明显在闹别扭的某人一阵,放柔声音道:“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受伤。”他后悔没有早点把静姝这颗棋子踢出,否则也不会害得她中毒受伤。
柳清欢微微抿了抿嘴角,扭过头去道:“不想看见就把眼睛闭上吧。”
薛慕:“……”
李元白失望地摇了摇头,侯爷吵架的水平跟打架的水平相差太多了啊。不过想想也是,要是侯爷看谁不顺眼,直接砍了完事,根本用不着吵嘛。
薛慕拨了拨柳清欢侧脸的一缕黑发,站起身道:“我要进宫了,晚点过来看你。”
柳清欢没有答话,薛慕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亲。
李元白害羞捂眼。
见着薛慕要走了,李元白也正想趁次机会离开侯府,却听薛慕吩咐道:“捻棠,好好照顾李神医。”
“是,侯爷。”
李元白:“……”
既然不能离开侯府,昨晚又一夜没睡,李元白索性回到房间睡觉。捻棠也没拦他,继续守在正房。青栀见了,走上前去道:“捻棠姑娘,你也一夜没睡了,要不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赤桃守着就行。”
“不用。”捻棠提着手里剑,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柳清欢闻言,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捻棠的眉头一动,不快道:“干嘛?”
柳清欢道:“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捻棠道:“我是讨厌你,这点从未变过。但你是侯爷的夫人,你若有事,侯爷定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