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海……哼!朕的辅国公,竟然是为患海上的海匪之王,朕真是荣幸。”
卫国公脑中如有炸雷响起,一片空白。他僵硬地转过头,仔细地打量瘫在地上的人。半晌,这?名经历过无数战役的白发老将暴喝一声。
“孽子!”
月色下,大秦的军队如?潮水一般涌向高昊王宫。
高昊王宫大殿前,高昊王被几百名侍卫拱卫在当中,宫门隆隆的撞击声,如?同催命符一样打在他心?口。扶木已经被大秦绕路灭了,海上的通道也已经封锁,两面夹击之下,高昊王族逃不出王宫,更无法?逃亡倭国。高昊王妃哭泣着抱紧怀中的世子,她是百达的公主,百达国主一脉,如?今也只剩下几个男丁,都藏在高昊。
宫门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来的是肃王啊。”
自从大秦军队攻打高昊以来,他每天都在听着各种各样的战报,到今天,终于不用再每天心忧如焚了。此时,高昊王反而想起这?位年轻的王爷的种种传闻,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从这里走出去了。
宫门终于被撞开。
一名黑衣玄甲的将军走入宫门,手上长刀闪着寒光。他身后,如?狼似虎的北荒军进?入了玩巩固之内,将这?些高昊最后的军队围了个水泄不通。
面容冷硬的将军身材高大,此刻慢慢地走向人群中的高昊王,仿佛不过是在王宫中散步一般。
“我的孩子快要出生了,所?以可以的话,我想少杀几个人。让你的人都放下武器,否则,我不介意给高昊另立王族。”
他没有去管这?些人听不听得懂。
高昊王闭上了眼睛。
“放下吧,不要再因为孤而牺牲了。”
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人放下刀,但也没有人做无谓的反抗。同样在侍卫们中间的领相等大臣则哭着跪在高昊王的脚下,高喊着“陛下”。
霍震骁陡然出手,欺身杀入侍卫中间,他身形极快,这?些侍卫竟没能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领相被扔出人群,跌入大秦军士包围之中。霍震骁长刀一亮,砍向领相,刀光闪过,领相脸色煞白地跌坐在地上,头上发冠散落,竟是被削去了大半头发,刚刚还哭喊一片的大臣和后妃们瞬间失声。
“本王竟不知道,高昊王竟然能被称为陛下,是早有不臣之心?,还是一时僭越?”
高昊王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没有开口。高昊名义上还是向大秦称臣,他平日里被喊陛下,并未制止过,这?时候老臣们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些问题。
霍震骁不再看这?些人。
天光将亮。
老将刘奎着人将王宫例外都搜遍了,该关的关,该押送回洛都的准备押送。他吩咐完了这?些事,发现他家王爷正看着高昊王妃怀中才两岁的小世子出神。
到底是有家室的人了,跟从前那满身孤寒的时候,不一样了。
“王爷这趟回去,还能赶得上迎接小世子出生。”刘奎笑道。
霍震骁却摇摇头:“我想要个女儿。”
像谢寒蝉一样的女儿。
他会教她骑射,教她弓箭,让她在草原上飞驰着长大,自由自在。
谢寒蝉夜里睡得极不安稳。
她似乎梦到了十四岁的那个夜晚,她把匕首抵在霍震骁的脖子上,被她压着动弹不得的肃王面上似乎有些尴尬,可是更多的是惊讶。
屋外是各式各样的声音,刀刃入肉的声音,斥骂声,怒吼声,最终,她听到了落雨的声音。
谢寒蝉惊醒过来,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外面竟然已经有些亮光了。
她摸了摸放在枕头下的匕首,上面有两个小字。手指轻轻绘着,是霍震骁的名字。
估摸着自己是睡不着了,谢寒蝉坐起身,外面值夜的红缦听着声音亮起蜡烛进?来,她摇了摇头,让她不用紧张。
“我有些睡不着,你帮我取两本书来。”
她就在软榻上再看了一会儿书。
“王妃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听说,夜里要是醒了,可能就是孩子饿了。”
谢寒蝉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听谁说的?居然听起来十分有道理。”
红缦替她慢慢地打着扇子:“好像是裴大小姐。据她自己说,裴族长怀着她的时候,可能吃了,裴族长的夫郎每天夜里被踢起来做吃食呢。”
“你是不是说,我应该把王爷也半夜踢起来做吃的?”
红缦连连摇头:“您这说的,哪能劳动王爷呢?再说,我们王爷又不是冯夫郎,会做吃的吗?”
“会呀。”
谢寒蝉笑起来。
她记得那年,他的伤好了,临走,送了她一只自己烤的兔子。
“我自己打的。”少年将军用这种方式跟她证明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可以自保了,不用她再拿着匕首逼他不许动了。
那只兔子烤的很好吃,送到她庄子上竟然还是热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她后来想,估计他们北荒军常年在苦寒之地征战,这?些保温的方式并不稀奇。
回来后要问问他呢……
谢寒蝉想着,不知不觉天全亮起来。
今日要百官哭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