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中,一队极精悍的北荒军由霍震骁亲自带着,行动处悄无声息。
两小队人马从后面包抄,后方是峭壁。
一会儿,前方有个白点在雪地上快速移动,眨眼功夫近了霍震骁身边。这是霍家亲卫统领刘奎将军的三儿子刘危,也是军中最擅刺探的斥候。
“王爷,这群人一共四十个,十来天前从东北方向入的洛都,明面上是做毛皮生意,我收过他们卖的皮货,收拾的很干净,确实是从关外带回来的。”
霍震骁骑在马上,深黑的斗篷遮住了头脸,手上勒着缰绳,腰身挺直,便是冬服宽厚,也掩不住他蜂腰猿臂。
“怎么被你们盯上的?”
“东北远威海跑到洛都,十万八千里,成本太高,普通的皮货商,根本不做这样的生意。而且远威海做毛皮生意的,哪有不带着卖点人参的。再者,老烟袋那天看他们皮毛不错,上去讲价,看他们喝的是咸奶茶,就觉得有问题,远威海好像没这个习俗吧。咱们跟北荒的人打交道那么多年,是不是北荒的再看不出,那也别混了。”
刘危说的老烟袋,是亲卫中另一名好手,能咬着烟袋攀在绝壁上,烟灰都不会掉,是以得了这么个绰号。
霍震骁冷哼一声,正洋洋得意的刘危立刻做鹌鹑状躲到一边儿去,引得其他人窃笑。别看刘危连他老子都不怕,摸进茆御人王庭都没虚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小就怵霍震骁——这可能跟他被霍震骁按在地上打了一整个童年有关。
“既然摸清楚了,就抓人。”
北荒太平久了,有些人就搞不清楚状况了。
他说过塔拉族永世再不许过沧河之界,就算如今塔拉族已经臣服,但在他准许之前,仍然不可。
更何况……
霍震骁看了眼正由人牵着,静默无声做出狩猎前准备的两条狼青。这本来是带上山来寻人的,睡也没料到竟然还被它们闻出了“春雨”的味道。
在这种时候,还敢带着颉墨族的东西入洛都,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动手。”
他长刀一挥,几队人马同时攻入,院墙内传来刀兵相交之声,夹杂着塔拉族人的怒骂,不停有刀斧划过血肉的声音,骨头断裂的声音。
再过片刻,声音逐渐消失,刘危押着人从里面出来,绑成粽子,嘴里塞着防止自杀的布条。其中一个,已经被刘危敲掉了两颗牙,扔掉了藏在牙里的毒药。刘危架起他来,拉起披散的头发向霍震骁示意,确定在脖子后面有用药水洗去的刺青痕迹。
“王爷,是这个,塔拉族那些千人队头人就是这个刺青。”
霍震骁驱马上前,墨点蹄声清脆。
“看来我对塔拉族太仁慈了,应该像先人对颉墨族一样,杀光了才行。”
头人面上全是血痕,用不太纯属的中原话骂了起来。
“姓霍的,你不得好死。你跟你的姘头都不得好死!”
寒光一闪,长刀“噌”地出鞘,砍在塔拉人手臂上,引起他的惨叫。
“嘴巴放干净点。”刘危一脚踢弯了他的膝盖,将人踩在地上,脸挨着冰冻的地面。
狼青从院子里准确地叼出存着的毒药。
“你们塔拉人,也是北荒有数的好汉,跟颉墨族的余孽混在一起,不嫌丢了你们祖宗的人吗?”
霍震骁翻身下马,查验起狼青叼出来的东西。
“这玩意,你们打算对谁用?”
没有人回答他。
霍震骁挥挥手,刘危领得命令,收队将人带回去。
“交给你了,晚上,我要听到答案。”
“是。”
“等等!”他忽然回头,盯着刚刚那个头人,“你刚刚说,我的姘头?”
谢寒蝉站在院中,匆匆赶来的宁和时等人见她安好,都松了一口气。若是因为她们惊扰了猛兽,导致这些族学的学生受伤,那他们怎么也心中难安。
“族学人手不够,我也不敢这时候送孩子们回家,便都拢在茶轩中躲避,有护院守卫。”
她很自然地向来的人介绍起情况来:“程家二表兄已通知了巡卫营,正往这边赶。”
原本程子詹仗着艺高人胆大想进林子搜索,被娄教习拦住了。娄教习多年在山林中生活,深知密林中捕兽可比别的地方难得多险得多。
“地形我不甚熟悉,也不敢冒进,且没有搜山的狼犬,那虎可是受了伤的,比一般时候更凶残,一旦咬死了不放,密林当中,人是很难打得过畜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