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略有愕然,张了张嘴,没再做声。然后,他拍了拍女儿的背:“我家女儿,不嫁人也可以。”
永茂帝一边吃着燕窝粥,一边看着战报,脸上尽是笑容。皇贵妃刚刚哄睡了儿子,进来看见他如此神情,便应着景向永茂帝道贺。
“臭小子真是胆大得很,自己正面强攻军阵,让卫国公家那个小子带着人,绕过清河,从后方偷袭王庭,尔后围城打援。”
“谢寒雨也是个能干的,当真炸了上游闸门,吓得驻守下游闸门的党羌人当时就降了。这工部的人还是有些本事,硬撑着那样地险要,带着兵士抢修了两日,又将上游闸门修复了。”
皇贵妃听着,并不多言。
永茂帝放下战报,长舒一口气。
“许尚书大约不用吊死在工部大门上了。”永茂帝笑着问,“你家女孩儿真不打算当女官?若想去,朕可以开个后门,不用考试。”
皇贵妃假咳一声:“陛下,我家这个侄女若是想做女官,当初就进官学了,还会进谢氏女子族学吗?”
“这倒是……说起来,南玉这几天让你家姐姐费心了。皇姐要是还在世……”
永茂帝与过世的长公主感情极深,每每念及早逝的胞姐,便忍不住怜惜自家外甥女。
皇贵妃连称不敢。
“本要接进宫来,可南玉说她每日有功课要做,因此,只能放在臣妾家中,让臣妾的大姐代寒蝉管几日。”
永茂帝自然知道缘故,谢家大姐谢瑶环是前任的谢氏女子族学山长,前任的南廉侯夫人,管一两个女孩儿,自是不成问题。他想到肃王府,又冷了脸:“连乳母都能安插进去,真是好大一局。”
皇贵妃亦是后怕。
若不是侄女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情,这件事,还没有那么快了结。
“白蛮那边倒是会做人,把人带回去,说是按族规处置。”永茂帝很快转过思绪,“不说这些。”
“皇姐这两个孩子,南玉长得像皇姐,脾气倒像她父亲。长亭长得像朕……用情太深像极了皇姐,刚毅勇敢又像老肃王……”
皇贵妃亦是叹息。
霍震骁委实是个孤单的孩子。
少年父母双亡,妹妹幼小,后又失去祖父,为了支撑门楣,为了天家,常年在军中磨砺,身份又太高,同龄人中罕有能与之平等相交的——霍震骁连知交好友都没有,只有同袍和属下。
这样的孩子,若是真动了心,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永茂帝又看了皇贵妃一眼:“这小子这次回来,朕,还是给他做个媒?”
皇贵妃自然知道永茂帝在说什么。
“陛下如此看好臣妾的侄女,本来是好事。只是……”她端起旁边的红枣茶,细慢啜了两口。
“只是,你怕那小子矫情,又拿着军功和我讨价还价?”
私下里,永茂帝有时也自称“我”,不过是涉及家事,或是在极为亲近的臣子和后妃面前聊八卦的时候。
永茂帝想了想,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若是……你家女孩儿自己提亲,那你看……”
皇贵妃重重咳嗽一声,这是真被呛住了。
“陛下!怎么有女子自己去提亲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