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钦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太子,你现在需要的并不是与我比试。”
“那你说说我需要什么?”段景洵反问道。
霍钦不答,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前往书房。
书房中摆着一盘尚未下完的棋,段景洵和裴容第一次来侯府时,两人借口下棋,实则是在书房中谈话。
这一次,霍钦看起来的确是要下棋,他落下一枚白子,淡淡说道:“太子,该你了。”
段景洵拂袖坐下,而后双指夹起一枚黑子,落子又快又狠。
这一盘的结果很快便出来了,段景洵所执的黑子胜,只是他并无喜色,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棋子。
霍钦说道:“太子,容世子的话,你无需这么在意。”
“咚”的一声,段景洵准确地将棋子扔进了棋篓,眼神淡淡看过来:“谁说我在意那些话了?”
难得见到段景洵隐隐赌气的模样,霍钦不禁笑着摇摇头。
“太子说不是,那便不是。”
“你与他相识不久,他倒是听你的话。”
段景洵这话听着没什么起伏,语气也平淡无二,可偏偏霍钦从中听出了一丝其他的意味来。
“若是容世子知道那晚太子相救,定不会这般疏离。”
“是吗?”段景洵冷冷一笑,说道:“他若是真的知道,只怕会觉得我比那些刺客还骇人。”
霍钦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就算裴容与传闻中不符,可也不至于害怕段景洵到了这般地步吧?
何况段景洵对裴容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裴容却偏偏瞧不见呢?
“太子若是介意的话,还是找个机会与容世子说清为好。”
段景洵垂眸,低笑出声,岔开了话题,问道:“围场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所有的一切指向了宫中,可再想细查下去,”霍钦凝声说道:“只怕会惊到这幕后之人。”
“况且那些人并不是想要容世子的命,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警告,可这究竟意欲何为,我实在是猜不透。”
“那不是警告,而是试探。”
对他态度的试探,段景洵凤眸微阖,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听起来太子似乎知道这其中内情,既然如此,太子为何又问我?”
“我只是想告诉你,既然查不下去,这件事你不用再插手,至于剩下的,我自有定夺。”
裴容回府之后,一连几天都恹恹的,连盛渊的几次邀约都推掉了,顺王妃看在眼里,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从前裴容是胡闹了点,可他无忧无虑,哪天不是开开心心的?
可自打裴容从法华寺回来后,心里就像藏着事一般,虽然外人瞧不出什么,但顺王妃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又岂能不知?
偏偏裴容又不愿意和她说,顺王妃悠悠地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妃,依奴婢看,小世子这是为情所困呢。”顺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顺王妃一听,追问道:“你说说看?”
大丫鬟一边给顺王妃锤着腿,一边说道:“奴婢这些日子也听闻了小世子在晚宴上说的话,从前您劝了小世子多少次,最后不还是随他去了?”
“如今却突然想通了,奴婢想,这小世子一定是因为太子伤心了,才不得不说出这番话,所以这心里呀,肯定多少有些难受。”
顺王妃略一思索,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你有什么想法?”
“过几日灵小姐便会来王府住上一阵子,又与小世子是表兄妹的关系,小世子正是容易动心的年纪,若是他们二人多多接触,说不定小世子也不会为情所困了。”
顺王妃不禁笑着点头:“不错不错,是这个理,毕竟世子还小,哪里会用情这么深。”
这天一大早,顺王妃便来到裴容的房中,亲自为裴容选了一身衣裳,还把裴容隔壁的院子给收拾了出来,下人进进出出地一顿忙活。
许久没见王府这么张罗过了,裴容不禁问道:“娘,最近府里有什么事吗?”
“你的表妹江灵兮会来王府住上一阵子,估摸着差不多也该到了,你表妹一个女孩子,我当然得好好照顾她。。”
“灵表妹?”
虽说裴容幼时曾与江灵兮一同玩耍过,但年岁太小,早已记不清了,如今突然来到王府,裴容不禁问道:“她怎么突然来了?”
“你的舅舅舅母前几日去了杭州,家中就剩了一个女儿,放心不下,所以便托我照顾一阵子。”
两人正说着话,府里的小厮来传话,说江灵兮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王府门口,王妃一边拉着裴容往外走,一边说道:“灵兮初来京城,除了你这个表哥,可谁都不认识,你可不许轻慢了人家。”
刚一走到正厅,就瞧见一名身穿红裙罗裳的姑娘,二八年华,亭亭而立,乌黑的秀发垂落腰间,发间别着亮只蝴蝶玉钗,衬得她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