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月里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等他察觉到自己正躺在床上时,就听见床边传来了一道关切的声音。
“五皇子,你醒了?”
段月里看着坐在床边的裴容,硬撑着不适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裴容说道:“五皇子忘了吗,你在东长廊上晕过去了,所以我就带你回了甘泉宫。”
说着裴容揉了揉肩膀,嘟囔道:“你看起来清瘦,没想到那么沉,我都要累死了。”
段月里撇过头,神情有丝抗拒的倔强:“你大可不必管我。”
段月里说话委实不太讨喜,可裴容只无奈地叹口气,对这人生不出气来。
在段月里昏迷的时候,裴容曾去喊过几名侍卫来帮忙,可那些人听到五皇子的名号后,无一不是找各种理由来拒绝。
这些人对段月里的态度裴容也能看出一二来,若是自己不管,只怕段月里昏死过去也是有可能的,裴容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只能自己费力地把人带回了甘泉宫。
“好好好,我不管你了。”
裴容顺着段月里的话接下,毫不犹豫地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段月里猛然转头望去,眼神似有几分挣扎,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最终看着裴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房间里只剩下段月里孤零零地靠在床头,段月里垂着头,长发散落在两颊,遮住了他的面庞,也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不多时门外又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段月里头也没抬,依旧是一动不动。
然后段月里就听到了裴容的声音。
“烫死我了!我想去叫宫女端药,结果连人也没看见!”
“咚”的一声,裴容迫不及待地把药碗放在了桌上,烫得直摸耳朵,因为动作太急,还溅了几滴出来。
“这个药你可以……”
说到一半,裴容发现段月里正在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他下意识摸了摸脸,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裴容的话仿佛让段月里回过神来,他迅速地扭过头,再也不看裴容一眼,口中却在问道:“你不是走了吗?”
“对啊,”裴容大方承认:“拿了药不就回来了吗?”
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段月里抿着唇,声音越发嘶哑:“还去拿药做什么,不是说了让你别管我。”
“你这个人!”
裴容就是再好脾气也生出了些不耐,不过他又想到自己生病时也是各种磨人的毛病,顺王妃每次都是好言好语地劝着,裴容心肠又软了下来,声音也放轻了几分。
“你喝完药,我就保证不烦你了。”
段月里沉默地接过药碗后,迟迟没有动作。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要看药就要凉了,段月里仍是一口没喝,裴容忍不住催促道:“你快喝呀!”
手心忽然传来一阵刺痛,疼得裴容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一细看,原来是伤口又裂开了,几滴鲜血从伤口中渗了出来,晕染成了一小团红色。
“你的手……”段月里也看见了这一切,欲言又止地说道。
裴容一向是个娇气的性子,嗔了段月里一眼,直说道:“带你回甘泉宫时伤口裂开了,你倒好,连药也不愿意喝,平白还让我又疼了一回。”
段月里明白自己再没有不喝这碗药的理由,正要将药递到嘴边时,又听见裴容一声惊呼,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苦?”
“我喝药就是像你这样,总是拖着不想喝,非得准备好一碟蜜饯之类的,才能勉强喝一口。”
段月里的手一顿,垂眸低声应道:“嗯,怕苦。”
得到段月里的答复,裴容有几分苦恼:“可一时半会我也弄不到蜜饯,就算去东宫,也只能明天给你带来,怎么办呢?”
段月里闻言,仰头将手中的药一饮而尽,而后定定地看向裴容:“蜜饯,明天。”
裴容似是怔了一瞬,接着粲然一笑:“好,明天我给你带蜜饯来。”
段景洵独坐在卧房内,手中正把玩着一个小巧的瓷瓶,常彬从外快步走进,低头说道:“太子,世子已经回来了。”
“是吗,”段景洵神情淡淡,问道:“世子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