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山回来之前,荀滟已经掀开盖头偷吃了两块点心,旁边许妈妈等根本管不住她,王府的下人也看得目瞪口呆,但毕竟是主子,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荀滟赶紧把盖头盖上,抹了下嘴角的点心渣。
顾亭山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坐在喜床上的人,心中毫无波澜,似乎对自己的新婚妻子没有任何期待。
他闭了闭眼睛,把脑中那个总是出现的身影压了下去,伴着旁边内侍念的祝词,缓缓抬起手,掀开了盖头。
盖头落在地上,顾亭山也顾不上捡,愣愣盯着面前的人。
烛光下,她的面颊被映出几分春色,那双眼中波光潋滟,带了几分狡黠笑意。
“师父……”
那一刻,顾亭山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道。
站的近的两个丫鬟都听到了,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荀滟忙向顾亭山使眼色。
顾亭山俯身拾起地上的盖头,对侍立的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又看向宫里来的内饰,有些不好意思道:“公公请回吧,本王醉了,想与王妃早些休息了。”
内侍意味深长地一笑,躬身退下。
洞房的门刚被关上,顾亭山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怎么会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你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他越说越委屈,坐到喜床上,恨不得立刻把人拥入怀里,却被荀滟一个冷冰冰的眼神给吓得清醒了。
荀滟往旁边挪了挪,凉凉道:“燕王殿下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师父啊!”
“唔,对不起,师父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回京城,什么事情都没有定,我告诉您我是龙子,您也不会信啊。”顾亭山飞快解释道,眼睛一瞬不顺盯着荀滟,带了几分做错事的心虚和求原谅的讨好。
荀滟没忍住,抬手在顾亭山额头上敲了一下,“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吗?”他的身世的确不能随便说,这一点她可以理解,毕竟她也一直隐瞒了那把佩刀的事情。
那一下不轻,顾亭山却一动没动地受了,他垂下目光,继续认错,“我不该不辞而别,可那天我去找师父了,师父不在,秦大哥催我,我就……”
提起秦树,荀滟更气了,“明日把秦树给我叫来,合着仨徒弟两个都在骗我!”秦树能那么快在白石镇当上捕头,估计也是因为顾亭山,而不是因为什么县丞表舅。
“其实毛毛哥也……”顾亭山越说声音越小,心虚地瞄一眼荀滟。
荀滟:!!!
“师父师父,您别生气,我明天就把秦树叫来挨骂,毛毛哥现在是张将军身边的副将,一时半会回不来,您可以写信骂他!”顾亭山拉住荀滟的衣袖,笑着讨好道。
荀滟甩开他的手,“你当我傻呢,他们告不告诉我还不都听你的,原来我的两个徒弟都以燕王殿下马首是瞻,燕王殿下如此深谋远虑,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不如我们的师徒情分就到这里了吧。”
行啊行啊,师徒情分尽了还有夫妻情分,顾亭山在心中疯狂点头,但面上却手足无措地看向荀滟,似乎没想到师父会如此绝情。
荀滟别开目光,“你就告诉我一声,你有事要离开不就行了,难道我还能拉着你不让你走?害得我到处找你,官府说你死了,我都不知道去哪儿给你收尸!”她说着说着,不由有些委屈,想起那日官府来人告诉她顾亭山的尸体被扔到山崖下面,她一边说着不信,心里却难过的像是被生生挖掉了一块肉。
顾亭山又自责又心疼,再一次道歉,“师父,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怕你会舍不得我走……”其实是怕自己舍不得她,最后一次去周奶奶家找荀滟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她说一句舍不得,他就带她走。
荀滟听到这儿更气了,“你就别找理由了,我怎么会舍不得你,毛峰人家走的时候我不也送他走了吗?”
“我和毛毛哥能一样吗?”顾亭山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