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捕头去隔壁镇上办差了,过几日才得回来。”
捕快见过荀滟,知道她是秦树的师父,因此说话也很客气。
荀滟蹙眉,“去办什么差事?”
“自然是官府的差事,不方便告诉姑娘的。”小捕快道。
怎会这样巧,顾亭山的失踪和秦树去办得差事是否有关?荀滟到镇上一趟,顾亭山没找到,反而更加疑惑起来。
她一个人又在镇上找了大半天,书铺、酒楼、茶摊……能去的地方她都去了,逢人就问,却没一人见到她口中的俊美少年。
荀滟走得脚酸,便找了一家面摊坐下。
“对不住,要打烊了,姑娘您去别家……”老板娘忙着收拾碗筷,但当她看清荀滟的样貌时,却不禁愣住,差点把手中的碗筷打了。
荀滟听说要收摊了,便站起身,却被老板娘一把拽住,“姑娘!”
荀滟猝不及防,回头皱眉道:“大娘您认错人了。”
“姑娘,您不记得奴婢了吗?奴婢是太太身边伺候的莺儿啊。“老板娘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荀滟一头雾水,“我是哪家的姑娘?”
“自然是镇国公府,荀老将军家。”老板娘看着荀滟一脸的茫然,不禁红了眼眶,“莫非您都忘了?”
荀滟心头一颤,喃喃道:“是,我都忘了,但我记得我姓什么。”
老板娘一时百感交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去给荀滟煮面,“奴婢明儿就写信给镇国公府,老爷要是知道姑娘还活着,不知道多高兴呢。”
荀滟一个人坐在桌边,盯着老板娘的身影,道:“您先别激动,万一不是呢?”就算是姓荀,就算是长得相似,也未必就是她了。
“不会错的,姑娘额头上有三颗痣,算命先生说这样的面相要当男孩养才好,骑马射箭枪法棍法,姑娘都学过,而且学得特别好。”老板娘似是已经认准了,亲切道。
她把热腾腾的面端上桌,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姑娘慢点吃。”
街上行人渐少,临街的铺子也都打烊了,唯独街角的面摊亮着一盏油灯,荀滟埋头吃面,老板娘坐在对面,不停地落泪。
“您是老将军最疼爱的孙女,一直把您带在身边教养,后来更是带着您去了镇北营,三年前那一战,镇北营惨败,老将军毒发身亡,姑娘下落不明,镇北营的将士说姑娘被匈奴俘虏了,张将军去要人,那些蛮子却说姑娘已经死了。”
荀滟有一瞬的恍惚,仿佛有记忆要破土而出,却又被更强大的力量压了回去,最后只剩下些许钝痛留在心口。
“太太得知这个噩耗,大病一场,不到半年便也去了。”说到这儿,老板娘更是难过,“太太若是知道姑娘还活着,在天之灵也该安心了。”
“那我爹呢?”荀滟问。
老板娘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老爷自然也是伤心的,也不必写信回去了,明儿奴婢就送姑娘上京。”
荀滟摇头,“不必麻烦大娘,您还是写封信吧,问问我爹的意思,若他不想让我回去,我便不回去了。”
“姑娘这是说哪里的话,老爷怎么会不让姑娘回去呢?那个女人出身高贵又怎样,在荀家还是老爷说了算。”老板娘道。
荀滟心说果然,“哪个女人?”
“太太孝期一过,老爷便娶了西平郡主。”老板娘说完,又想起荀滟什么都不记得了,便介绍道:“西平郡主是淮南王的次女,陛下的亲侄女。”
荀滟颔首,换了个话题,“大娘今日可见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灰色布衣,长得格外俊秀。”
“奴婢未曾见过,怎么,那少年是姑娘的……?”大姑娘今年也十七,的确到了成亲的年纪,莫非这三年间,大姑娘已经把自己嫁了?
“我徒弟,”荀滟说着站起身,“大娘我得回去了,明日再来找您。”
“哎,姑娘住在何处?要不要奴婢过去伺候?”老板娘不放心,生怕第二天又找不到荀滟了。
荀滟笑了笑,“您不必担心,有好心的老人收留了我。”
“那改日奴婢再上门感谢老菩萨的救命之恩。”老板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