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诚星微愣。
随即,撕裂般的疼痛感传来,须诚星捂住了脑袋,半趴在了桌子上低声嘶吼着,痛的几乎是没法坐直身子。
沈新余低声道:“该想起来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虚假和现实之间就像隔着一层纸,只要被捅破了纸,真相便呼之欲出。
疼痛渐缓,须诚星便也明白了一切。
他们所处的是虚拟的世界,而他的存在,也只是沈新余所想幻化出来的。
须诚星嘲讽一笑,“所以产生我的原因,是你的懦弱?你根本不敢爱她。”
“是又怎样,不是又能怎样。”沈新余平静道:“回到现实世界的方式,只有死亡。”
“可我为什么要为你去死?”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须诚星立刻否认,“我和你这种人不一样。”
沈新余微微垂下眸子,神情有些许落魄,“确实,我也很羡慕你啊。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反正只是时间的问题。”
沈新余说的没错,等他们在这个世界生老病死之后,还是会回到现实世界。
两人之间沉默无言。
显然,须诚星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反抗,没有丝毫意义。
许久,须诚星道:“好,我答应你。”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就算回到现实世界,也不可以和许颜在一起。”
沈新余眼里有诧异,“为什么?我们是一个人,你不想和她在一起吗?”
须诚星也笑了,“想啊,可是她值得被更好的人爱。我不配,你更是。”
许久许久。
沈新余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眼眶泛红。
“是啊,你说得对,我答应你。”
就算他不答应也没有用,许颜的性格他太过了解,她绝不会原谅他。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可能。
*
一场车祸。
沈氏唯一的继承人和创氏科技的新任总经理双双因为酒驾车祸,抢救无效丧命,上了社会新闻的头条。
不过人们也还没来得及叹惋,因为这个世界……也崩塌了。
沈新余在实验室里醒来。
柏锦虞有些纳闷的看着他,“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应该是第一个世界啊,为什么是醒的最晚的?”
沈新余再次闭上了眼,声音沙哑,“这场梦实在太真实了。”
柏锦虞也没有再多问,毕竟现在也不是他做记录的时间,于是他看了看实验室内的几人,“既现在然你们都醒过来了,那就代表我的计划成功了。”
“许颜她消耗的精力应该是最大,所以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会醒来,但是我估计她今天应该不会太愿意见你们。”
柏锦虞说着又交代了几句,然后便离开了。
果不其然,那一天他确实没能等到和许颜见面。
不止是那一天,接下来他也废了心思想见许颜,只可惜都未果。
只有那场同学会,他也未能达成所想。
许颜那一句“最近缺钱了”将他心中最后的希望也磨灭。
那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了,许颜是真的放下了,也是真的不爱他了。
他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
他不甘心只做她的星星,他还想成为与她一生携手的那个人。
沈新余也想过纠缠,可柏郁的那一句话,却又让他明白了自己有多么罪无可恕。
他声音颤抖的回答,“好,我放过她。”
从此他们也再没有见面。
直到她结婚那天。
那是沈新余记忆里从未见过的笑颜,她真的遇见了可以在一起相爱一辈子的人,却又不是他。
但是此刻他终于明白,只要许颜幸福,那就够了。
他做错的事情没有办法弥补,却经过别人的手补救。
可是……他还是好喜欢她啊。
如果当年勇敢一点,该多好啊。
记忆里穿着校服青涩的女孩,明明牵过他的手亲吻过他的唇,也说过要做他的新娘。
沈新余忍住了情绪,尽量不在许颜的婚礼上失态。
而每一个夜晚,虚拟世界里思念的痛苦却再次降临。
沈新余不断的梦见她,可惜,永远也都只是梦。
后来,他还是听别人不经意提及了她是消息,儿女成双生活也幸福美满,是他期待的模样。
可偏偏独留他,两鬓斑白却依旧低喃着年少念想。
对于他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