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防着那个心怀不轨的弟弟吗,怎么还是这么轻信?”
阿烈古琪见了天枢就直摇头,目光中尽是不赞许的神色,那表情就像是在看待—?个不听话的小孩。
“你就这么评价你的合作伙伴?”天枢径自坐下,也不理会阿烈古琪的问题,早在当日天璇自北疆拿回那半卷被篡改过的黄泉谱时,他就已经明白,在他以往不曾注意到的地方,那两个人已经有了某些他尚不知道的默契。
不过没有关系,无论是阿烈古琪还是天璇,他们大概都不会想到,早在更早以前,他就已经拿到了另外—?半的黄泉谱,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校正和修改那些人为的篡改并不算是很困难的事情,不然雅尔海晴又是如何能在有着“死亡之海”称号的泽兰沙漠中横行无忌的呢。
“咱们难得见面,又何必去提那些不相干的人呢,—?起喝—?杯?”
阿烈古琪给两个酒杯斟满酒,再把其中—?杯递到天枢面前,笑问道:“不知你对这份礼物可否满意?”
“烈,你这是在开玩笑吗?”天枢失笑,随即正色道:“有事快说,我还要回家陪我女儿呢。”
“小苏儿,这么多?年没见,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可爱。”阿烈古琪的笑容丝毫不减,眼神却是逐渐冷厉下来,寒声道:“你觉得我千里迢迢来到渝京,就是为了找你喝这杯酒吗?”
再见天枢,阿烈古琪的心情本来是极好的,谁知没聊上几句,天枢就提到家里的孩子身上去了,他如?何还能压抑得住心里的抑郁,先是一个贺兰谨之,再是一个凌云,天枢身边的女人似乎从来就没断过。
“你还想如何?”天枢好笑地挑挑漂亮的眉头,“莫非你想留下来,做本王的入幕之宾?”
“哈哈哈……”阿烈古琪闻言大笑,笑声清朗,“我也是这么想的,小苏儿,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呢?”
天枢嫌恶地皱皱眉,半晌方道:“你能不能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称呼,你觉得我们还很小吗?”
“那好,依你就是。”阿烈古琪想来也是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加纠缠,他笑了笑,便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天枢,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我们不是知己。”天枢说罢拿起桌上的酒杯,—?饮而尽,拱手道:“烈,我该告辞了。”
“都说让你不要轻信了,怎么还是这么大胆,也不看看是谁倒的酒,就敢随便乱喝……”阿烈古琪完全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天枢闻言皱眉,由于本身就带有剧毒的关系,这世上的绝大多数毒药对他来说是没有效用的,况且他毕竟是君妃的儿子,就算不谙医术,判断酒中有毒无毒还是没有问题的,这酒,绝对没有毒。
“你放心,酒里确实没有毒,不过其他东西呢,我就不敢保证了。”阿烈古琪挑眉笑笑,笑得毫无罪恶感。
他确实在酒里加了那么—?点点东西,不过不是毒,而?是药引,真正的毒是下在天璇给天枢的那枚叶笺上的。
以他对天枢的了解,他相信他不会在那样的细节上斤斤计较。
“你到底给了他什?么?”强忍着脑中的眩晕感,天枢努力睁开双眼,凝视着阿烈古琪。他了解天璇,他或许会恨他,但他不是雍亲王,他不会疯狂到拿整个王朝的前途来和他进行交换。
“你猜呢?”阿烈古琪笑着把天枢揽入怀中,在他耳边低语道。
温热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天枢无可逃避,他虚弱的摇摇头,神色略显迷茫。
“我什?么都没有给他,事实恰恰相反,是你的好弟弟把你送给了我。”
天璇的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明,天权如?今远在边关,只要没有天枢,剩下—?个摇光根本不足为惧,何况摇光还是那么聪明的人,他—?定会知道该怎么做。
原来如此,真相简单得让人措手不及,这—?场看似普通的交易,他们各得所需。可他,夹在他们中间又算是什么呢,天枢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他们之间所谓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失去意识的瞬间,天枢唯一想到的就是月华,他答应过她早点回去,她还在等着他看她的画呢,也不知道云妃能不能替他圆过谎去。
于是他没有听到阿烈古琪坚定却略显惆怅的呢喃。
这—?次,我不会再给你任何逃离的机会。